丽晶酒店,九楼vip包厢。
谢雨表情变得玩味。
“意思是你们其实无法证明,自己是路明非法理上的监护人啊。”
“那您二位到底是出於什么身份立场,才来插手路明非自己的决定?”
路谷城心头一跳,连忙解释道:“兄弟—不,谢老板,是这样的,之前明非爸妈出门比较急,我们也根本没有考虑过这些,当时是我哥亲口委託过的——“
“口头协议?”谢雨眉头一挑。
“谈,是,是口头协议。”路谷城眼晴一亮。
“录音总有吧。”
“......“”
路谷城额头再次冒汗。
见老公接连吃,连忙策马轮番再战。
“嘴上吹得那么好听,结果到看合同就装哑巴—.你们是不是想拐卖路明非?”
中年妇女声音阴冷。
她的吵架经验无比丰富,若不是今天被对面的排场压倒了气势,她早就扯著嗓子开始泼妇骂街了。
但即使如此,她同样明白这种时候一定不能被对方牵著鼻子走。
既然我们无法自证,那就让你自证!
总能挑出毛病来!
“按照法律,16岁以上的人已经可以独立承担部分责任了。”
谢雨丝毫不急,淡淡开口道“签合同前,路明非自己看过各项条款,我们也安排过律师进行条款解释。”
“是不是拐卖,你说了不算。”
谢雨眼神微微泛起冷意,
“另外我还有个疑惑。”
“你们这个当叔叔的,明知自己侄儿成绩稳步提升,整个人也在慢慢变得自信,
却非得阻止这一过程,你们是见不得他好?哦,对了,我听说路明非爹妈每个月还会寄回来一笔钱.
谢雨顿了顿,眼帘一下子低垂,
“你们不会是想吃绝户吧?”
话音落下,包厢內仿佛气温骤降。
一个拐卖,一个吃绝户。
这一回合的你来我往,仿佛是在宣告这场战爭彻底陷入白热化。
双方彻底撕下含情脉脉的偽装,向对方发出强有力的击。
这一刻,就连一直在当吉祥物的路鸣泽,也不敢在朝对方的吉祥物投去打量的目光。
听到『吃绝户』三个字。
婶脸部五官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眼底闪过一抹凶狠的光芒,却又立刻被某种像是做了见不得光的事惨遭揭穿后的心虚掩盖。
其实,她这辈子最討厌的人就是路明非的妈妈乔薇尼。
从她嫁入路家那一天起,家里人人都说路明非的妈妈乔薇尼有学问有教养,两口子怎么怎么和睦。
搞得好像乔薇尼是只天鹅··她是只癩蛤···.啊错了,丑小鸭.··
总之真活活把人欺负死了!
可好巧不巧,这两口子当年留下一封信就仿佛人间蒸发了,留下一个路明非—
“没,没这回事——”
老婶子的声音一下子变得艰涩:“路明非的爸妈都还活著呢—-哪有吃绝户这一说我和他叔叔养了他这么多年·就跟自己的孩子一样,捨不得啊”
“哈,哈哈—”
一道不合时宜的笑声忽然响起。
婶婶好不容易积蓄出来的温情牌被打断施法。
包厢內其余五人的目光瞬间匯聚在了这个人身上。
“路明非!你笑什么!”
婶婶看清是谁在笑,立刻瞪著眼晴,魔音高亢,穿云裂石。
路明非其实知道自己现在不该笑,
但就是忍不住。
尤其是听见『就跟自己的孩子一样”这几个字后。
更是彻底不住笑出了声。
都是自己的孩子,一个请女生吃西餐牛排,一个连营养快线都买不起。
都是自己的孩子,一个在家里养尊处优,一个还要端茶洗碗。
都是自己的孩子,一个叫我们家鸣泽,一个叫路明非。
以前路明非对此倒不介意,连爸妈都不在乎他,对叔叔还能有多高的要求!
所以他被人侮辱过爹妈后,还要道歉做值日;所以他永远查拉著脑袋,咸鱼一样昏昏度日:所以他像个丧家之犬,在学校甚至不敢和別人对视!
哪怕回到家后,这些人挥霍著他的钱,还要对他耀武扬威!
现在不一样了。
已经有人把我当人了。
那我他妈凭什么好好的人不当,还要去给你们家当牛做马?
路明非抬起头,望著凶神恶煞的中年妇女。
声音透著一股怪诞的讽刺。
“因为,確实很好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