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聊的时候路明非看过不少言情小说,里面確实经常出现类似的说辞。
从你的全世界路过啥啥啥的……
但他真的觉得这种说法太夸张了。
现实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人?
“所以……陈雯雯没有把全世界都给我?”
谢雨看著他,仿佛看见了一个恋爱天才,不由笑出了声:
“你一个碳基生物怎么问出这种硅基问题的,她肯定没有啊,哪怕再忙,我上厕所都能抽空回条消息,难道她一整天没上厕所?”
“……”
路明非不太喜欢这个比喻,犹豫了一下,又问道:
“那我对她算吗?”
谢雨想了想道:
“也不算。”
“其实我已经听出来了,你对她的感觉根本不是喜欢。”
“越说越离谱了。”路明非撇了撇嘴,一脸不信,
“那你说我对她是什么?”
“嚮往,是一种对美好的嚮往。”谢雨认真说,
“你对她的所有印象,我怀疑是她故意表现出来的,甚至可能根本不是对你,你只是刚好躺枪了。”
“神经吧,我为什么要躺枪?”路明非反问。
“我猜你很缺爱,你从没感到幸福,所以对你稍微正常点,你就被她俘获了。”
谢雨把从富山雅史那里学来的心理学知识一股脑儿用在路明非身上。
“是不是其他同学对你有偏见?”
路明非当场傻眼了。
谢雨低声道:
“和你的父母有关?”
路明非不说话了。
盯著他,
眼底慢慢涌出一股深埋已久的凶狠。
“不用这么警惕,我其实是哈佛的心理学博士,给別人做心理諮询每小时两千起步呢。”
谢雨一脸轻鬆的胡说八道。
“也就是听完你的故事挺感动的,觉得你和那个陈雯雯並不是完全没可能,想帮帮你,才多和你聊聊。”
“难道你觉得你现在这副状態,会被女孩子喜欢?尤其还是一个走文艺青年路子的漂亮女生。”
“追她的人肯定如过江之鯽,请问你的优势是什么?”
“我建议你先把脑子里的日轻剧情全忘掉,然后认真思考一下这个问题……”
说著说著,谢雨忽然发现路明非的目光已经涣散了,
但还是没有回应的意思。
谢雨摇了摇头,作势要开一把dota。
这时,他的耳边传来沙哑的声音。
“你说得对……”
……
路明非有六年多没见过爸妈了。
他的爸妈都是考古专家,说是在忙一个大项目,结果一旦公布就会像斯文·赫定发现楼兰古城那样震惊世界。
好消息是据说他们都还活著,每半年还会写封信给他;
坏消息是每次来信,妈妈都遗憾地告诉他回国探望他的计划又要推迟,因为『事情又有了新的进展』。
所以他一直跟叔叔婶婶住,但叔叔婶婶从来不关心他,感兴趣的只是他爸妈定期从国外寄回来的钱。
初中时候,有次別的同学说他爸妈应该是在国外离婚了,谁都不要,就把他扔在叔叔婶婶家。
路明非抓著他打了一架,两人都受伤了,但路明非回去后就被婶婶劈头盖脸骂了一顿,然后拉著去跟人家道歉,去帮人家做值日,这样可以少给点医药费。
那天夜里路明非听见婶婶和叔叔商量,说是不是他爹娘真的在国外离婚了没告诉他们,以后还有没有人寄生活费……
后来整个星期路明非都在帮那个同学做值日,晚上回到叔叔家还要给家里每个人盛好饭再吃饭,要洗碗。
这时婶婶会说『这个月你的生活费可要用完啦我把你的生活费单存一个摺子可没有乱用』之类的话。
然后表弟也要说生活费下个月不寄来路明非就得搬出去咯,这样他就能自己一个人一间屋……
……
“我靠!”
谢雨猛地一拍大腿。
“你叔叔婶婶这特么不是吃绝户吗?”
“我认识局子里的几个朋友,明天就去给他们抓起来!”
“必须枪毙一百遍!”
谢雨越说越义愤填膺。
直接掏出手机就要报勾。
“誒,別!”
路明非顿时惊了。
说实话,其实事情讲出来之后他已经舒服多了,但怎么感觉这个老兄比他还生气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