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韵涵抬眼看向眼前这个细致入微的男人,心中涌起一阵感动,那是一种被深深关怀与珍视的感觉。她没有言语,只是低下头,顺从地含住了厉琛手中的汤勺,將那一勺满满的温情与关爱一同吞咽下去。
原本计划好的周末,谢韵涵打算回老家探望厉琛的双亲以尽孝心,却不料在这趟旅途中发生了这样的意外,令她的心情蒙上了阴霾。儘管內心烦闷不已,但看到厉琛处事冷静、悉心照料的样子,她心中的忧虑也得到了些许缓解。
事故发生后,由於地处偏远,他们无法及时赶到市区的大医院救治,只能临时送往邻近县城的医院进行治疗。医生初步判断,谢韵涵至少需要在医院静养观察两周时间。相较於厉琛的轻微伤势,谢韵涵的情况显然更为严重,幸运的是,虽然头部受到撞击造成轻度脑震盪,但並未伤及身体其他重要器官,且食慾未受影响,这让所有关心她的人鬆了一口气。
厉家对谢韵涵此次的意外极为重视,得知她清醒后的第二天,厉琛的父母以及家人便全体出动,专程前往医院探望。其中,厉琛的母亲苏书之前就曾与谢韵涵有过接触,为人亲切善良,此次更是亲自前来,给予谢韵涵无微不至的关怀与慰问,充分展现了厉家对这位未来儿媳的尊重与爱护。
原本以为厉琛的父亲会是一位严肃刻板、难以亲近的人物,然而当真正面对面交谈时,谢韵涵发现他並非如此。厉鸿飞对待她不仅没有丝毫傲慢的態度,反而表现出了令人意外的平易近人。儘管他的面容刚毅,给人庄重之感,但他的话语间流露出的却是深深的关爱与温情,这让谢韵涵內心的紧张情绪逐渐消散。
临走前,厉鸿飞突然关切地询问起谢韵涵父亲的近况,“你父亲现在还好吗?”这个问题让谢韵涵有些惊讶,她微微犹豫后反问:“爸,您认识我父亲?”厉宏发微微一笑,笑容中带有岁月的痕跡与深沉,他点头回应:“是啊。”
听到这里,谢韵涵低头沉默,心头那份因失去亲人而压抑的疼痛再次涌现。这时,厉琛趁厉鸿飞还未多言,便在他耳边低声透露了谢韵涵父亲已去世的消息。厉鸿飞听闻后,脸色显现出一丝惊愕,隨后神情变得庄重肃穆,他紧紧嘱咐厉琛要精心照顾谢韵涵。
厉琛坚定地答应道:“好的,我知道。”见儿子这般坚决,厉鸿飞转向谢韵涵,用充满关怀的口吻安慰她说:“好孩子,別太难过,以后厉家就是你的家,我们会像对待亲生女儿一样疼你、照顾你。”谢韵涵听著这番话语,眼中泛起了泪光,她强忍住泪水,微笑著回应:“谢谢爸。”
待厉鸿飞和苏书离开后,厉琛果断地向医生和护士说明情况,决定搬进谢韵涵所在的病房陪伴她。谢韵涵看著他搬来被褥,在自己病床旁边的空床上安置下来,这一幕让她既感动又有些不適。厉琛並非粗心之人,他敏锐地察觉到了谢韵涵微妙的牴触情绪,但她內心的感动也因此更加浓厚。
病房中,谢韵涵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苍白的脸庞显得虚弱无力。厉琛走过来,关切地问道:“怎么你那边的亲戚到现在还没来看过你呢?”他的声音中带著疑惑与不满。
谢韵涵听到后,轻轻蹙眉,眼神中掠过一丝寂寥,“我想他们可能还没有收到我住院的消息吧。”她的语气平静淡然,似乎对此早有预料。自从父亲离世后,她与自己家族的亲戚关係日渐疏远。那些曾经在她未嫁给厉琛之前,热衷於给她安排各种不尽如意的相亲对象的姑妈和亲戚们,在她结婚之后,如同消失一般,再也没过问过她的生活,更不用提知道她此刻正臥病在床的事了。
厉琛听罢,饶有兴致地微微挑起眉梢,半开玩笑地道:“照这样分析,你可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独行侠啊。”然而,谢韵涵並未回应他的调侃,只是静静地调整了一下背后的枕头,换了个更为舒適的姿势重新躺下。
厉琛见状,体贴地靠近到她的床沿,隨手拿起一个鲜亮的橙子开始细致地剥皮,一边询问:“要不要吃个橙子?”他的语气满是关爱与呵护。
谢韵涵却以一种淡漠且疲惫的声音回应:“不吃。”显然,她的情绪並不高涨。
厉琛微笑著接话:“你看现在,只有我守在你身边照顾你,你不觉得应该对我稍微好一点吗?”这句话里既包含了玩笑的成分,也蕴含著他对谢韵涵深深的忧虑。
谢韵涵听到这话,紧皱起了眉头,仿佛在揣摩厉琛话语中的深意。此时,厉琛手中的橙子已经剥得只剩下光洁的果肉,他边继续著手上的动作,边接著说:“再看看你的那些亲戚朋友,有几个真心对待你的?而且你也几乎没有真正交心的朋友,如果说你不是独行侠,又能是什么?如今你嫁给了我,难道不应该感到庆幸吗?至少有我在你身边时刻关心著你,我说的对不对?”
面对厉琛这一番话,谢韵涵冷冷地嗤笑了一声,心中五味杂陈。“想一想,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又怎么会受如此重的伤呢?”这句话虽然没有明说,但其中包含的复杂情感却在病房內瀰漫开来,既有责备,又有依赖,更有难以解开的情感纠葛。
厉琛未曾预料会遭遇到这样直接的反驳,面对谢韵涵的指责,他一时语塞,仿佛被噎住了喉咙,只能愣在那里。片刻后,他才面带一丝无辜和狡黠地回应道:“那……那不是你自己主动衝过来的吗?我可从未强迫过你啊。”言语间虽带著戏謔,但语气中也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谢韵涵听闻此言,怒火瞬间升腾,她猛然坐起,目光炯炯地盯著厉琛,愤慨地斥责道:“真是没良心!”她的愤怒如同烈火般炽热,却又因对厉琛无可奈何而显得尤为悲愤。
厉琛看著谢韵涵此刻的模样,內心竟涌上一种异样的感觉。他发现自己似乎开始享受这种谢韵涵对他既生气又无法彻底发泄的状態,每当看到她这般模样,不知为何,心头总会掠过一丝愉悦,连自己的心情也莫名变得轻鬆起来。
谢韵涵察觉到厉琛嘴角那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更是气愤不已,她快速抓起床边的抱枕,用力向厉琛扔去。那只抱枕如离弦之箭直衝厉琛的脸庞,然而厉琛却从容地接住,隨后悠然自得地將其放在床上,笑容依旧。
正当谢韵涵准备再次发起“抱枕攻击”时,房门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咔嚓”,立刻吸引了两人的注意。他们齐齐转头看向门口,只见一位身穿黑色西装裤搭配白色风衣,一头飘逸长发的年轻女子赫然站在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