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拓跋濬不喜欢把他带在身边的原因。
朕乃大魏天子,你要对朕指手画脚不成?
薛虎子的劝说,反而让拓跋濬更决然地决定,要骑马返回怀朔。
行不过五十里,拓跋濬看著西下的斜阳,两眼一阵发黑。
扑通一声,落马了。
薛虎子想要去接,没能接住,只能慌张地將拓跋濬扶起。
连续喊了数十声,拓跋濬才艰难地睁开眼睛,正对上薛虎子那双担忧的眼睛。
拓跋濬想要开口说话,却连开口都十分艰难。
隨行的御医颤抖著手,为拓跋濬把了把脉象。
脸上神情来回变化,或惊讶,或恐惧,或忧虑,唯独没有喜悦。
拓跋濬见他脸色如此,哪里不知道自己的情况並不算好呢。
“陛下怎么了,说!”薛虎子凶神恶煞地看著御医。
御医被他怒目而睁的样子嚇得一下子瘫软在地,然后带著哭腔说道:“陛下脉象……”
“陛下脉象沉微欲绝,如残烛曳影,膏肓间邪毒盘结如铁石。三焦枯槁,真元涣散,已非针药可及。臣刳心叩首,惟痛稟天疾深重,恐...恐回天乏术矣!”
薛虎子只听懂了最后一句,恍如雷击。
拓跋濬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他的眼睛里填满了不甘心,他还有许多事还没有做,他还没有让大魏走向顶峰,他的太子还没有长大……
薛虎子更是一下子失魂落魄起来。
嘴中不住地喃喃自语道:“不,不可能,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
御医胆战心惊地看著皇帝和薛虎子。
薛虎子走过来,拎著御医的领子,让他从地上一把拽了起来,“我不相信!你一定是在说谎!快说,你是收了谁的钱財,敢做这种事!”
御医面露绝望,觉得自己恐怕命不久矣!
“虎子……”拓跋濬终於说出了话,他的声音无比虚弱。
“陛下!”薛虎子惊喜的说道。
“放了他。”
“唯!”
薛虎子这才鬆开御医,御医也得以喘过气来。
“回去……”拓跋濬有气无力地说道,“朕,朕要……”
“朕要去怀朔……”
“唯!”
薛虎子將拓跋濬抱回车驾上,同时令所有人將这件事烂在心里,不允许说出。
但是陛下坠马这件事,依旧很快就宣扬了出去。
作为皇兄的怀朔镇將拓跋子推与皇帝心腹、车骑將军乙浑,因为西道距离较远,反而收到消息的较晚。
最先收到消息的是负责中道后继的寧远將军尉元,其次是走中道的北部尚书慕容白曜。
一方面,这两人与拓跋濬这一路同属於中道,距离较近,另一方面,寧远將军尉元是由拓跋濬一手提拔,而北部尚书慕容白曜,既是皇帝心腹,也是皇帝爪牙。
所以薛虎子虽然下令保密,但是却第一时间就差人送密信给二人,令二人领兵前来护驾。
慕容白曜与尉元一刻不敢耽搁,火速领军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