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稟刺史,是虎賁主將。”苟思达小心翼翼的说道,“虎賁主將昨日中了敌人的毒,臥床不能起。”
顏师伯脸色青一阵红一阵。
“即便他起不了身,难道安排人值守也做不到吗?庞孟虬现在何处?”顏师伯大声道。
“刺史!虎賁主將他,他……”一个士卒,突然开口道,说了半天,也没说出虎賁主將怎么了。
“他怎么了?”顏师伯逼问道。
“刺史,虎賁主將已经殉国了。”苟思达嘆了口气,然后替那名士卒补充道。
“什么?!”顏师伯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
“你说什么?”顏师伯不可置信的又问了一句,“不,不可能,孟虬他勇猛无比,怎么可能就这样死了!”
虽然顏师伯刚刚愤怒地想要追究庞孟虬的责任,但是他不能接受如此勇猛的將领这般儿戏的死去了。
直到他看见了失去头颅的只穿著里衣的庞孟虬的尸体。
“惜哉!孟虬!哀哉!孟虬!可恨这北虏,竟然杀我一员大將!”顏师伯大声嚎哭起来。
整个军营之中瀰漫著一股哀伤的氛围。
朔风凛冽,草木含悲。
士卒们垂下头颅,默默无声,庞孟虬麾下士卒更是有不少都在黯然垂泪。
顏师伯仰天长嘆。
他环顾四周士卒,大声道:“诸君,彼北虏挥槊时,可曾见汝等涕泗?可曾见老母倚閭?可曾见稚子牵衣?”
“今孟虬目未瞑,而汝等已丧胆。岂不知北虏所过,婴孺掛槊,老弱填壑?
我前日犹与孟虬分炙啖酒,畅想著回到建康封候拜將,今其妻只能焚香等待他的尸体回去,而尔等竟想要曳兵弃甲吗?“”
苟思达在一旁,突然捶著胸脯,大声痛哭:“虎賁主將曾为我吮疽!“
眾士卒闻言,皆目露哀色和怀念。
庞孟虬虽然不是个顶顶好的將军,但是他对自己麾下的士卒都还不错。
顏师伯见火候已至,振臂高呼:“大丈夫死则死耳,安能效妇人垂泪!昔田横五百士,今安在哉?”
士卒们的怒火喷涌而出。
“报仇!”
“报仇!”
“报仇!”
顏师伯振臂连续高呼三声“报仇”,士卒的“报仇”之声直入青云之上!
酈神虎甩开宋军追兵后,正停在一处山丘上休整,清点著人数。
此行五百零一骑,冲数万敌军敌之营帐,得胜而返,烧毁敌军营帐若干,杀敌不计其数,而自己这边,竟然仅仅损失五十人。
酈神虎端详著自己最后砍下的那一首级,见这首级竟然还怒目而视,不由感慨道:“这当也是一名壮士啊!”
酈神虎正思索著,被他这么一衝,敌军士气应当下落的厉害,却远远地听见了那一声声响彻云霄的“报仇”。
酈神虎心中嘆了口气,知晓敌军主將还是厉害的。
在他这般袭击之后,敌军主將竟然还能激发出士卒的斗志,將士气逆转回来。
酈神虎带著剩下的四百五十骑,向著千乘方向奔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