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仗,或许不是每个士卒都能打得明白。
但是抄家,这不是有手就行。
寺庙也是一样。
不消半日,寺庙中所有的財物,都被搜刮一空。
冯珙战前与各军军主特意说明,所有財物需统一上缴,不许私自截留。这些財物他冯珙分文不取,全部拨入军中,充做军资。
私自截留財物者,斩。
也不知有多少人会將他的话放在心上。
反正於烈已经是磨刀霍霍了,张望二人虽然被去职,但是並未被处死,军律对士卒的震慑还不够。
正好需要鲜血来斩断青州兵们对触犯军律的念想,也不知谁人会成为於烈的刀下鬼。
所有財物都堆积在佛像前方。
寺庙僧人,被抓住的尚有八百四十三人,这八百人都被粗绳绑缚起来,在门口等候著冯珙的发落。
被僧人抓到地窖的那些人,也在看著冯珙。
“回家吧。”冯珙对那些人开口道。
他们默默起身,清泪从眼中徐徐流出。
能回家了。
“带他们走。”
有士卒牵来马匹,载上了他们。
“回城!”冯珙高声下令。
兵马,財物,被捆住的僧人,还有马背上的妇女、男童,都慢慢匯聚,往千乘县城行去。
……
千乘作为青州治所,城中的一举一动都被整个青州关注著。
今日一早,千乘城门就被兵马封死,任何人不允许外出,城內还有兵马来回巡视。
许多人家都不知发生了什么,就紧闭门窗,生怕受到波及。
“將军,你看……”
一个商人一边陪著笑,一边將一袋子財物往对方怀中递。
“你干什么呢!”
閭肃慌忙打开他的手。
“別废话,本將都说了,今日酉时之前,所有人不得出城!你要是再跟我来一套,別怪我不客气!”
閭肃义正辞严,一副坚决不收受贿赂的模样。
商人訕訕地收起来,正准备继续说些什么。
一辆马车缓缓驶来,马车装饰华美,周边还围著十多个护卫。
车子停在了城门前。
“来者止步!”
“何人阻我车驾?”轻浮的声音从车中传来。
帘子掀开后,一个病懨懨的男人探出头来。
“张处道,你可认得我?”
閭肃看清来人后,暗道不妙。
此人乃是豪族张氏子弟,前任第四军军主张望,就出身於此。
閭肃这个青州兵旧人,自然与他见过几面。
他若是出城,閭肃若是拦他,定要得罪张氏。
但是转念想到了於烈那面无表情的脸,还有张望、李演二人的下场,又坚定了几分。
“我不管你是谁,刺史有令,任何人在今日酉时之前不许出城!”
那青年面露恼怒之色,刚要发作,却因为急著出城,反而冷静下来。
“將军,我乃张氏子弟,我族兄张望亦是將军同袍,今日我要出城前往千乘寺为我祖母祈福,还望將军看在我们是自家人的份上行个方便。”
本以为閭肃会通融几分,谁料他竟油盐不进,说什么也不愿意开城门。
那青年只好放下狠话,打道回府。
酉时整。
閭肃方才下令打开城门。
不多时,他站在城楼上,望见了正在往千乘县城方向行进的数千兵马。
刺史终於回来了。
閭肃也鬆了一口气,这看守城门的活,著实不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