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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李鉉比,张奚的运气要好很多。
李鉉自裁的消息彻底点燃了拓跋濬心中的怒火。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天子一怒,血流千里。
张奚的运气好就好在,他还活著。
活著就有价值。
当然,如果他给不了拓跋濬一个满意的答覆,下一个被族诛的,就是他了。
张奚在牢中不停地哀嚎著,求饶著。
但是並没有等来拓跋濬的一点怜悯。
拓跋濬走到他面前,冷眼盯著他,“你们倒卖粮仓的財物,到底用来做什么了?”
“罪臣实不知啊!”张奚痛哭流涕,“这些事都是李鉉负责的,罪臣没有动过那些东西啊…”
“没动过?”拓跋濬勾了勾嘴角,“好一个没动过啊……”
“那你为何要参与进来,嗯?”
拓跋濬捏住他的下巴,逼问道。
“罪臣受到那李鉉胁迫,若是不从,全家老少皆有性命之忧啊,陛下。”
张奚的鼻涕眼泪齐下,眼看著襠里也快兜不住了。
哀嚎还在继续。
声音悽厉婉转。
又过了一会儿。
“还没招吗?”拓跋濬嗓子有些嘶哑地道。
“没有,那张奚嘴严实的很,怎么都不肯招。”来人恭敬地道。
“那看来他是真的不知道了。”拓跋濬冷笑道,“到死了都还是个糊涂鬼。”
“那张奚的亲族可要杀了?”
“罢了吧,这张奚看起来牵扯的並不算太深。”拓跋濬犹豫了一下,“按照前些日子颁的新律法处置。”
现任冀州刺史源贺当初上书劝拓跋濬推行仁政、减少滥杀后,由高允等人擬定的新律法。
拓跋濬的意思是不准备族诛了。
“唯!”
乙浑应道。
只是在离去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凶光。
回到府中后,乙浑迅速安排了几名亲信,四散前往不同州郡传信。
当日灭口李鉉,是因为李鉉知道的实在是太多了。
乙浑留下张奚,並非是因为心慈手软,而是因为一方面张奚一直没有参与到他们真正的计划中来,另一方面,也是担心两个要犯要是都死了,皇帝会怀疑他。
从今日的事来看,皇帝的怒火虽然消弭了一些,但是还是没有放弃追查。
事情只要做了就会有痕跡,太仓的事也好,李鉉的死也好,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万无一失。
既然皇帝还是咬著不放,乙浑不得不用其它的事情来转移一下皇帝的注意力了。
乙浑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有什么对不起皇帝的。
他的幕僚林金閭告诉过他,这个世界本来就该是弱肉强食的。
乙浑的人日夜兼程,不敢有丝毫懈怠,只因为他们的妻子都在乙浑手中。
倘若耽搁了乙浑的事,也不知有几人能得以苟活。
离得近的州郡,第二天就收到了乙浑的传信。
这些州郡长官,都是和李鉉有过“交易”的。
他们得知了李鉉族人和姻亲都被处死在桑乾河旁,血染红了河水,人头堆得和小山一样。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曾经宽厚待人,礼贤下士的君主,如今怎么变得如此凶残。
还是说拓跋家的皇帝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如此,只是之前藏的好没有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