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矢连著信,狠狠扎进了墙中,守城士卒看到以后立刻上报,新上任的首领细细看了一番。
“本將冯珙,当朝从三品武卫將军,领旨与镇西將军一同討贼,初临秀容,即闻尔等掳掠城池,杀害良善……党恶之徒不过於、元二贼及其羽翼,其余多系一时被胁,因念尔等巢穴之內,亦岂无胁从之人,卒之身灭家破,妻子戮辱,亦有何好?尔等好自思量。……
若能听吾言出城请降,吾即只诛首恶,视尔妻子为良民,抚百姓如赤子,如若尔等尚有疑虑,吾愿孤身前往一敘。”
信件篇幅很长,但是信中的意味更长,將信件內容说与眾人听后,眾人也陷入了迟疑。
最后还是决定先让冯珙进城来。
只是没一会儿,一个吊篮沿著城墙放了下来。
冯珙毫不犹豫地坐进篮子里,被吊了上去。
“冯將军好胆色。”新首领名为李成,他面无表情地对冯珙道,“难道你就不怕我们杀了你吗?”
“怕的人难道不是你们吗?”冯珙盯著他,仿佛要从他的身上看出虚实来。
新任首领名为李韶,乃是於判亲兵。
两侧的士卒都已经抽出了兵刃,似乎只要李韶一声令下,就要把冯珙剁成肉酱。
冯珙连理会他们的心思都没有,只是对著李韶道:“我为救尔等性命而来,你们是要恩將仇报不成?”
李韶见他面色如常毫无惧意,苦笑一声,示意士卒退下。
“方才失礼了,还望冯將军前往府上一聚。”
……
“冯將军信中所说,可是真话?”
“若是假话,我何苦来此一遭。”
冯珙写的信正平铺在桌上,李韶长嘆一口气,“我自知我们这些造反的人罪孽深重,死不足惜,但是那些被胁迫的士卒还有百姓都是无辜的。”
“我等此前也是大魏士卒,知晓大魏的行事作风,此前一直不降,只是担心投降以后也逃不过一个死字。”
“封將军已经允我,只要尔等一日之內出城投降,便不伤城中百姓,若是尔等负隅顽抗……”冯珙话虽然还没说完,但是李韶也听懂了他的意思。
李韶颓然的斜倚在椅子上。
“冯將军说话可算得数?”
“我乃当朝武卫將军,皇后亲弟,说话自然算数。”
冯珙不得不承认,在有些时候,还是抱著姐姐的大腿,扯一扯虎皮更有用。
李韶听闻此言,终於不再迟疑,將佩刀递给了冯珙,跪在冯珙面前,“我愿劝说城中士卒归降,还望冯將军信守承诺,护住城中百姓和普通士卒。”
冯珙握住他的手,將他拉了起来,“你们跟隨於判、元提犯下了滔天大罪,我不会去救你们,但是百姓和你们的家小我会尽力保全。”
“能够保全家小,我已是心满意足。”李韶扯出一抹苦涩的笑意。
並非所有人都愿意牺牲自己来保全家小和城中百姓。
但是更多的还是已经心如死灰,不想再反抗了。
所以还妄想著裹挟士卒和百姓的那些人,都被李韶带人砍了。
冯珙在府中从辰时等到了酉时,赶在落日前,李韶终於处理好了一切。
……
秀容的城门再次落下。
这一次,是来投降的。
封敕文收到消息时,说了句知道了,隨后沉默了一会儿。
“罢了罢了。冯珙啊冯珙,当真是了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