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將也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正如將军所言,敌我力量如此悬殊,那贼人当真会出城追击吗?”若干规还是觉得此事不妥。
“他们会同意的,因为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
当黑色的大旗立在了秀容城外时,秀容城中也一度陷入了恐慌。
毕竟城外的那些才是真正的大魏精锐,几千具装骑士的到来更是让守城士卒们胆寒。
若非这些天於判用大量的財物稳住了城中士卒,说不准要出现多少逃兵,多少降卒。
即便如此,於判还是不放心,多次亲身走上城墙之上,痛诉朝堂的腐败无能,说自己不愿同流合污所以惨遭小人打压,说到动情之处竟泪流满面。
当然,这些也不是很好使。
毕竟士卒们也没当过官,你让他们来对一个官感同身受,那不太可能,除非你也给他们个官当一当。
所以在动之以情后,於判又开始了晓之以理。
“你我在魏国那个小皇帝的眼中都已经是反贼了,拓跋家治国的手段,你们难道不清楚吗?
那领兵的封敕文更是凶残,他在平定秦州叛乱的时候,动輒屠城,没有听闻有谁能够投降活下来的。
他麾下的那些士卒都磨好了刀,隨时准备砍下我们的脑袋,用我们的脑袋当作他们的军功。
等到城破的时候,我们的脑袋会掛在他们的战马上,我们的妻子会成为他们的俘虏,我们的孩子会被他们虐杀。
我对著黄河发誓,我所说的话绝对没有一句虚言,如若不信,你们隨时可以砍下我的头颅,去看看那封敕文愿不愿意放你们一条生路。”
守城士卒们静静听著於判的话,脸上充斥著绝望。
“儿郎们,为今之计,惟有死战而已,既然都是死,你们是要为了保护我们的妻子站著死,还是匍匐地趴在地上看著那群恶鬼蹂躪我们的妻子然后屈辱地死去!”
谎言一戳而破,而真相才更令士卒们绝望。
正是因为知道魏国军队一直以来的作风,他们才相信於判所说的话。
元提见到士卒们的態度已经发生了转变,但是知道这还不够。
於判刚刚所说的话正是元提所教,他能煽动於判造反,也能让这些士卒们振作起来。
古之说客,苏秦以一言之辩,说六国诸侯,合纵连横,天下震动,他所凭藉的除了辞锋犀利之外,更多的难道不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再诱之以利吗?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还差一步“诱之以利”。
所以於判的演讲还剩下最后一步。
“儿郎们,魏国的军队並非无法战胜,当年拓跋燾还活著的时候,他们攻打刘宋的盱眙城,数十万的军队连只有七百人的盱眙都攻打不下,最后死伤惨重,南人尚且能够做到,我北方儿郎如何做不到!
只要能够击败封敕文的这支军队,我们就能带著家人去往刘宋,过上富贵的日子,能够亲手砍下封敕文人头的,可以在刘宋封侯!”
话刚说完,於判的亲兵將他的白色战马牵了上来。
於判竟亲手挥刀將其斩杀,鲜红的热血瞬间喷涌而出,被他的亲兵用器皿装好。
於判痛饮一口马血,
“今日歃血为誓,事成,则与诸位同享富贵,事不成,我於判绝不苟活!”
士卒们无不动容。
士卒纷纷上前默默饮了一口马血,竟无一人例外。
等到一盆马血都被饮尽,於判將盆往地上一摔,“儿郎们,战!战!战!”
“战!”
“战!”
“战!”
士卒奋力的嘶吼声响彻云霄。
“士气可用矣。”
元提默不作声地看著这一切,满意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