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家虽然算不上多么富贵,但是在羌氐时,凭藉大哥冯熙的勇武,也曾积累了些財富。
所以平日里看似简朴的冯家办的这场婚宴並不寒酸,加上眾人纷纷祝福,带来了喜悦的气氛,也称得上一句宾主尽欢。
礼成。
从今往后,冯珙便多了一个名叫阿晴的妻,他要扛起一个家了。
天色渐渐暗了。
冯珙走进新房,见到了穿著鲜艷嫁衣的阿晴。
他信步走到床边坐下,面若桃,双目含羞的姑娘並没有如以往那般垂著头,反而昂著脑袋,盯著他看。
真好啊。
阿晴想。
从被冯珙救下的那天,他的脸便径直闯进了少女的世界,想不到有一天她真的能嫁给他。
小妻子爱慕的眼神,便是最好的情药。
宽衣解带。
是乍现的丰盈,也是萌动的春情。
吹灭了烛光。
是被浪的翻涌,也是娇鶯的初啼。
不论他是哪个冯珙,终於在这个世界扎下了根。
大哥提前归来,想必是已经收到了皇后的詔书。
安稳的日子没两天了。
阿晴被他紧紧搂在怀里,一双长腿绞在他的身上。
倘若这个时代並非那么动盪,倘若他是个普普通通的百姓,冯珙也希望能继续这般岁月静好。
冯熙正在和魏母说著悄悄话。
弟弟已经成了婚,一切已成定局,他不会说些什么没用的话。
但是有件事,他得提前与魏母商议。
“皇后?”
魏母惊讶的看著冯熙。
“对,正月二十九那日,小妹被当今天子册封为后,下詔各州郡,希望我和阿珙能去平城见她,詔书应当早已下发到了长安城,阿母竟然不知吗?”
“难怪阿珙前些日子突然心神不寧,本是要等你回来再向曹家提亲,却又突然改了主意。”
这下倒是说得通了。
“想必是阿珙担心此事会影响娶亲方才如此吧。”
冯熙承认,倘若他带著詔书的消息回来,不一定会愿意弟弟去娶阿晴。
只是阿珙素来有自己的主意,他这个做兄长的,也管不了他。
“那你准备何时动身?”
“过几日吧,等阿珙这边安置好,我们便去往平城。”
魏母不语。
此行平城,尚不知是福,是祸?
冯熙的心其实也並不平静。
年幼时,他与弟妹的感情都极好,无论是冯珙还是冯有,都与他十分亲近。
突遭横祸,与妹妹分离已有十年,知道她被收入掖庭为婢时,便已对她能否活著不抱希望。
想不到如今,她竟能登上后位,兄妹之间还能再次相见。
只是这拓跋家,同室操戈,权宦佞臣,屡出不绝,即便当今天子有几分贤君圣主的跡象,又能维持多久呢?
但是无论是振兴冯氏门楣,亦或是相助小妹,这平城他都非去不可。
不知阿珙究竟何意,既知胞姐詔令,却仍执意要娶医家女,莫不是当真无意权势,只想过著普通人家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