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策马疾行,山风捲起眾人衣袂,马鬃在疾驰中猎猎飞扬。
陆凌烟驱马至中间,接上萧玄灵的话茬:“眼下咱们只能先去竹溪村探探虚实。”
“若那周主簿人在,事情便简单不少,或捉拿审问,或暗中监视。”
“若不在……”他话音一顿,嘆息一声:“少不得要从长计议!”
周主簿是衙门中人,熟知上报流程,又刚好於昨日告假,是现下嫌疑最大之人。
萧玄灵手指无意识摩挲韁绳:“青石县的案卷若是记录正常,我等应当可以省下不少麻烦。”
眾人转头,数道目光在半空交匯,对此话自是赞同的。
怨灵诞生,最常见的原因便是冤案,冤死之人往往极易化煞。
那怨灵既然在竹溪村一带出现,生前多半是附近的人。
巧的是,偏这青石县衙宛若被蛀空的朽木。
纵有百姓击鼓鸣冤,想来也是早被诸如那县令之流给压下,亦或者根本不理。
那些蠹虫,当真该杀……思绪至此,眾人眸中闪过冷意,握韁的手背,青筋隱现。
遥想之前,眾人在虎泉郡郡城时,还有些不理解李通明当时的做法。
觉得如此行事,未免过於偏激,不是上策。现下才方知错的有多么离谱。
虎泉郡至少三十年再无此害。
並非是世家已被杀光,又无人能补空缺。
而是城中百姓经此一役,已再难容蠹虫。
……
去往竹溪村的一条山道上。
“吁……”最前方的李通明忽然勒马抬手。
身后马蹄声渐缓,跟著减速。
李通明甩韁让马儿掉头转身,目光从眾人身上扫过:“诸位,现下情况还不明朗,咱们这般大张旗鼓进村,怕是会打草惊蛇。”
话音落下,他指尖轻叩腰间诛邪令:“我的意思是,做些乔装。”
村中百姓多半不识诛邪令,但也需以防万一。
更何况,那周主簿定然识得。
眾人略做思考,觉得李通明此话有理,隱藏身份行事无疑会更加周全,能预防一些特殊情况。
霍临锋低头,扫过自己身上泛著冷光的银甲……乔装。
李通明后一句话应该是和他说的。
甲冑太过显眼,一看便知是官方的人。
哗啦一声,霍临锋手掌扣住护肩骤然发力,而后又连同护手、诛邪令一起卸下,与缩小至巴掌大的银甲,一同拋给李通明:“李兄,便先收进你那黑尺里,带在身上难免会硌得慌……顺带再借我一件常服。”
“好。”李通明应声,一拍腰间乾坤尺,一道黑芒闪过,如蛇吐信,捲走空中若有物件。
同时他手里还多出一件黑色布衫。
见状,云渺纤指揪著道袍领口,耳尖微红。
她有储物法器,倒是不必借衣服。
忽而剑光乍起,云渺脚踩飞剑去到远处树后:“我也要乔装一下,李大哥你不许偷看!”
声音盪开。
什么话,这是什么话?!为何独独提我……李通明眼皮微跳,只觉自己正人君子的形象有损。
且若他没记错,自己在虎泉郡美男沐浴时,还曾被某位路痴道姑窥视。
察觉李通明面上细微的表情变化,晏寧半掩朱唇,轻笑一声:“李大哥霽月风光,是君子来的,不会偷看。”
李通明闻言默默挺直腰背,认可地点点头……医者仁心!
觉非合掌垂首道:“阿弥陀佛……贫僧这头顶戒疤比诛邪令还显眼,想必无需多此一举,换下僧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