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家弟子不予理会,冷肃目光盯著男童,继续施问:“埋尸何处?”
“城南,槐树……我想埋在家里,娘不让。”
城南槐树……
眾人目光齐刷刷转向监斩棚旁的老槐树。
“挖!”李通明上前,大手一挥。
铁锹破土。
隨著一具具裹著草革的尸体被抬出。
有一裹布不慎鬆脱,女童尸体全身淤青,腕部露骨。
上面还有獒犬咬痕。
大多尸体已经腐烂,少数则是明显埋入不久。
完了,一切都完了……慕容軻双目无神。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会將这些尸体处理乾净。
李通明眉间紧皱,不忍再去看,回到刑台上:“將犯人慕容麟押上斩首台!”
士卒砸开囚车,粗鲁將男童揪出,而后送上刑台。
李通明提著饮渊走近,剑刃散发著寒光。
被按跪在斩首台上时,慕容麟终於感到一丝害怕,发出小兽般呜咽:
“我错了,哥哥,你不要杀我,我以后再也不那么做了,我家有钱,我让我爹赔他们钱……”
李通明將手中吟渊高高抬起:“你什么都懂,你也不是知道错了,你只是害怕了。”
噗嗤!
隨著吟渊斩下,蛟龙虚影发出低吼,血液溅至刑台边缘。
一颗眼中满是恐惧的人头落地。
“不!”慕容軻目眥欲裂,发出痛苦嚎叫。
三家之人直到现在,仍难以置信,李通明竟然真的敢杀人。
对方明明不是县衙之人,没有执法之权。
就算三家皆有罪责,也轮不到此人来管,况且这对他到底有何益处?!
台下,人群中的老妇,对著刑台,颤巍巍跪下,双手举过头顶,深深磕了下去。
李通明两步並一步,快步上前將人搀起。
人群中这时爆发出滔天声浪。
慕容麟纵然只有七岁,可犯下这等罪行,还是引起眾怒。
卖炊饼的老汉把肩上扁担往地上一杵,振臂高呼:“青天老爷,这才是青天老爷!”
最外围传来竹板脆响,街头行艺老乞,以竹筷、陶碗敲出节拍:“行刑台,饮渊寒,七岁豺狼刀下颤……”
身边孩童立刻跟著跺脚应和:“斩得好,斩得妙,阎罗殿前善恶报,善恶报!!”
李通明搀扶起老妇人,而后视线扫过人群:“谁还有冤情?!”
“我儿被孙家马队活活踏成三截啊!”
一瘸腿汉子突然撕开衣襟上前,露出满是疤痕的胸膛:
“我去討要公道,他们却说是我儿惊了他家夫人的马,还將我殴打出府,令我赔马钱!”
“……”
“那日拙荆在巷边洗捶衣裳,未曾想光天化日之下,竟被路过的张家少爷强行掳进张家偏门!”
蓬头垢面的汉子跪地痛哭流涕,十指在地面上抓出血痕:
“邻居找到我后,我前去要人,他们竟拿出一张欠条,硬说是我那去世十年的爹,早把儿媳典给了张家!”
“……”
一位白髮老汉颤抖地从人群走出:“城郊煤矿,井架塌方,我儿被压断了双腿。”
“孙家不给医治,管事的还说……”老汉布满血丝的眼睛突然暴睁,“还说是我儿操作失误,要赔十车精煤钱才能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