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王叔若胆敢认其为子,那皇祖母不说是雷霆震怒,也少说要『训诫』王叔一番。”
…
“能主动前来拜见王叔的,则多半是宗室。”
“便如侄儿——明明有生身父亲,而且还是当朝天子、王叔的嫡兄。”
“王叔方才却说,要把侄儿当亲儿子?”
“这传出去,像个什么话啊……”
“叔侄、父子,人伦纲常,岂不全都乱了套?”
知道自己说太多,刘长也大概率理解不了,刘恭便也点到即止。
沉默片刻,方补充道:“侄儿同王叔血脉至亲,自是无妨。”
“可若换了居心叵测之人,以此来攻訐王叔,又该如何是好?”
果然不出刘恭所料。
刘恭话音落下,刘长却仍是一副困惑不已、一头雾水的神情。
过了足有数十息,终究还是没明白自己错哪儿了,刘长索性起身对刘恭再一拜。
“寡人心智纯善,一向都直来直去,不懂这许多弯弯绕。”
“但既然是阿恭所说,便必定是为寡人著想。”
“——寡人,且谢阿恭。”
“往后,寡人必定把阿恭,当自己的……”
“呃……”
“咳咳……”
“往后,凡是阿恭说的话,寡人必铭记於心。”
见刘长这幅作態,尤其最后那句话,终於被自己纠正了过来,刘恭也是满意的笑著点点头。
再次伸手扶起刘长,叔侄二人再度落座。
又与刘长聊起宫里的生活,二人之间,竟是有许多共同话题。
——二人同为宗亲皇嗣,又都被困在各自生母的身边,直到六岁才『脱困』。
说起那段经歷,叔侄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很快便將未央宫椒房殿,以及长乐宫长信殿,给说成了全天下仅此两处的人间炼狱!
越聊越投机,刘长更是全然没了顾忌。
也顾不上摆叔叔的架子——连儿时被吕太后暴揍的经歷,都栩栩如生的说给了刘恭听。
到最后,刘长已是说的满脸涨红,额头一层薄汗,明显有些意犹未尽。
但也明白天色不早,便颇为不舍的看向刘恭。
“得了閒暇,阿恭可一定要来看寡人啊~”
“这长乐宫、这演武殿,当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经过这小半日的了解,早就习惯了刘长的语不惊人死不休,刘恭便只无奈的笑著摇摇头。
却也隨即答应道:“至不济,每五日一次的朝议过后,侄儿也总能来陪王叔说说话。”
“至於出宫游玩一事,王叔也不必忧虑——后日朝议罢,侄儿自会同皇祖母去说。”
“若顺利,我叔侄二人,或可走一遭上林。”
“不顺,也总能见见长安的街头巷尾,瞧瞧城北的民居、百姓?”
闻言,刘长只忙不迭点点头,下意识起身,左右握住刘恭的肩侧,泪眼婆娑的开了口。
“阿恭,可千万別哄骗寡人啊……”
“出不了长乐也无妨。”
“只是阿恭,一定要常来看寡人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