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於天子盈这块材料,都被吕太后归类为:一块普通的石头,而非可堪雕琢的璞玉。
“皇祖母,为何会对父皇感到失望呢?”
“——因父皇喜儒?”
“还是……”
刘恭突兀一语,惹得天子盈当即便苦了脸。
却是哀嘆著思考很久,才给出了一个模稜两可,且没什么价值的答覆。
“没人知道母后想要什么。”
“更没人知道,母后想要將我汉家的储君太子,给雕琢成怎般模样。”
“至少朕,至今都不曾知晓。”
“——及母后对朕失望,自非朕好儒,又或脾性仁弱之类。”
“但究竟是为何,也无人知之。”
语气淡然的说著,天子盈又是一阵苦笑摇头。
许久,方正了正色,招手將刘恭叫到身前,轻轻握住刘恭的双臂。
深深凝望向刘恭目光深处,语气中,也带上了些许期翼。
“往后,恭儿会过得很苦。”
“不单是劳累、困顿的苦,更是心神俱疲、生不如死的苦。”
“——母后,绝不会因恭儿过得苦,而生出丝毫怜悯。”
“反倒是恭儿越苦,母后便会越满意、越高兴。”
…
“父皇,並未扛住那段艰苦。”
“如今换做恭儿受『雕琢』,父皇,自没什么能帮到恭儿的。”
“只一点,恭儿要谨记於心。”
“——顺之者生,逆之者亡。”
“只要扛得住,便早晚能等到雨过天晴。”
说到最后,天子盈本能的歇过眼,撇了撇一旁的皇后张嫣。
斟酌许久,方沉声道:“朕,等不及。”
“但恭儿还年轻。”
“恭儿,等得起……”
寥寥数语,便惹得一旁的皇后张嫣红了眼眶。
望向刘恭的目光,也隨之愈髮带上了期许、期盼。
而在天子盈身前,刘恭却是若有所思的点下头。
“顺之者生,逆之者亡。”
“孩儿,记下了。”
见刘恭一本正经的点下头,天子盈也终於意满离。
將握著刘恭双臂的手收回,正要再说些什么,便见殿门外,出现了几道天子盈颇为熟悉的身影。
“何事?”
一声沉呵,便见殿门外,应声走入一行人。
有太医,有寺人,也有身著官袍的郎官。
只见那年轻太医和寺人稍一对视,便各自走上前,分別来到天子盈左右两侧。
而后,那郎官才面色复杂的一拱手。
“稟陛下。”
“关东来报。”
“齐王,薨了……”
…
“陛下节哀,万当保重……”
“陛下?”
“陛下!”
“快,快传太医令!!”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