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察斡论见喝不住,再次大声提醒:“监军实在要面君,请在殿外规矩等著,我代你通报”
“聒噪!”
杨长突然伸手拿住蒲察斡论,然后顺势往后方天上一拋,就头也不回走进皇宫大殿。
此时大殿中,翰林学士韩昉(辽国状元、燕京人氏),正在为小皇帝合剌讲《史记》。
看到杨长阔步进殿,韩昉立刻诧异看向合剌:“陛下,是您宣右监军回来面君的?”
“没有啊。”
只有十几岁的合剌,露出愚蠢少年的表情,“我还是几年前见过四叔,都不知道他在哪儿”
“那就是无詔而回!”
韩昉倏然转身,厉声喝道:“兀朮,你好大的胆子,还不滚你是”
杨长幻化术虽有提升,但还是有一定持续时间,此时已经退回本来面目,嚇得韩昉、合剌同时向后一退。
他原本想幻化一个活的金国重臣,但自从他展现出惊人的锁喉箭法,金国將领出门都是全副武装,所以基本记不清这些人的脸,此时只能回忆起被自己斩首的兀朮,於是给金人玩了一手『秽土转生』。
兀朮战死不足十天,此时情报还没传回金国,所以他们没表现出恐惧。
他一路走入皇宫,就是要让下个皇帝死亡,变得扑朔迷离起来,而刚刚在外已露够了脸,这会已经不用再装了。
“如果能听懂,就让你们做个明白鬼,我叫杨长!”
“杨长?”
韩昉、合剌同时一惊,前者是教皇帝汉文化的老师,所以两人都会说汉话。
听到这个名字,他们嚇得像受惊的鵪鶉。
最后还是年长的韩昉,壮起胆子护住合剌,大声说道:“陛下刚刚登基,与阁下无冤无仇,您何必徒增仇怨?你要是有什么想法,大家可以坐下来谈”
“无冤无仇?”
杨长咧嘴冷笑:“前人犯下的罪恶,敢说跟你们没关係?”
“我们手无寸铁,能有什么关係?”
韩昉据理力爭的同时,合剌也从他身后探出头,狡辩道:“我都没出过上京,我不懂我有什么罪,你也杀了我们金国许多人,何必还要念念不忘旧仇?朕可以答应不攻打你们”
“小皇帝,你似乎没弄清情况,你们俩都快没命了,还要施捨不打我?”
“可朕没做坏事,你凭什么要杀我?为何不能放弃仇恨?”
“因为.”
杨长话才刚刚开口,韩昉突然如猎豹扑了上来,保住他大腿呼喊:“陛下快走,臣来拖住他!”
“啊?哦”
合剌刚刚往前一动,就看到杨长像提鸡一样,抓起韩昉往墙上一扔,登时撞得血肉模糊。
“你你.別杀朕.朕不想死”
杨长一步一走上前,提起嚇得定住的小皇帝,沉声说道:“按说我不杀弱者,你也確实没做恶事,但我没有资格替他人原谅,那些死在金人屠刀下的同胞,就该死吗?你要怪就怪你的叔伯长辈,闭上眼睛!”
“什么?”
合剌不闭眼反睁得更大,但杨长並没给他时间思考,隨后也如韩昉般飞向石壁。
就在这时。
杨长觉察到殿外来了许多卫士,他原路杀出去虽然没有问题,但偏偏这时候不想多耽搁。
他將左右扫视一圈,就径直走向龙椅后方。
对著后方石壁,杨长突然一记刺拳。
轰隆一声响,垒砌墙壁的大石头,就这样被打掉两块。
砰砰。
杨长连踢带踹,瞬间打出一个通道,隨即消失在皇宫后方。
殿外护卫听著轰隆声,进来一看直接就傻眼了,新皇帝登基才几个月,居然这么快又没了。
蒲察斡论、韩昉、合剌,几乎是一个死法。
兀朮,你学了妖法?
蛮力破墙出宫殿,杨长再次幻化为普通人,悄无声息离开上京。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杨长嘴里吟著李白诗句,坐上雕背腾空扶摇而走,望著下方渐行渐远的城市,他眼中没有一丝留恋。
按说以他的本事,可以在金国都城大杀特杀,但此时已经没有必要,因为赵福金还在等,且杀完一个重臣还有另一个,不如留下让金人內乱。
金国皇帝又没了,必將有新一轮爭权,只要有巨大利益存在,斗爭永远不会停止。
杨长还要赶回中原,他此刻心里掛念著西夏,掛念著关中那二十万夏兵,並不相信赵桓能够夺回。
两夫妻来时为了掩人耳目,特意避开从燕京(北京)到上京(哈尔滨),要经过的辽阳(瀋阳)、韩州(四平)等城市群,而是从西侧的临潢府通行(临潢,今巴林左旗)。
这片区域多为草原牧场,人口不如东边那边密集,而且这两人境界都很高,几天不休息不吃饭都没问题。
至于归途多了赵佶?
杨长拥有【鹰眼鴞目】,坐著大雕找水源很方便,正所谓有水的地方就有鱼,他与赵福金相约的白马濼,就是上京西北部的一处大湖泊,肯定饿不著大宋太上皇。
夫妻俩天上地下並进,但速度还是赵福金更快。
她是靠法力驱动前行,只要有法力就可以不眠不休,但金雕却是血肉之躯,需要中途休息与进食。
如果不是赵福金不识路,其实她可以带著赵佶先走,但她不识路得靠杨长『导航』。
三月下旬,两人行至雁门关。
杨长放归金雕,让赵福金带赵佶先走,自己顺带见见卢俊义。
他在元帅府与眾將相聚,当晚攀谈许久又留下休息一夜,次日就要了马匹上路。
卢俊义亲送杨长出城,一路之上说了很多话,但又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情绪波动如此明显,自然骗不过感知强悍的杨长,所以最后分別主动询问:“卢元帅乃我兄长,,看你这一路憋得难受,有什么话不妨直言,不用这般畏首畏尾。”
“大王所言甚是,卢某的確有一言,但”
“但讲无妨。”
卢俊义当即抱拳说道:“这大宋虽然还在,但早已经物是人非,我们脚下这河东之地,包括大王新取的西夏、河北,都是您带著兄弟们打回来的,现如今您把太上皇带回来,准备將他置於何地?”
“这倒是没想好,或许把他养在阳曲,或许把他送回汴京?”
杨长根本不担心赵佶威胁,且不说他的实力碾压这老丈人,太上皇的名號也指挥不动外人。
权利与身份从来不是绝对掛鉤,实际掌权者往往不用坐上龙椅,要是皇帝名號真这么管用,吴乞买就不被臣子拖下龙椅打板子。
卢俊义见杨长如此说,心里的担忧稍稍缓和,遂抱拳表忠心,“不管大王如何安置太上皇,末將与雁门三州二十万军民,只认大王您一人,只认光明天尊!”
“好,我知道了,哥哥保重。”
杨长辞別卢俊义,一路上走马不停歇,赶在三月最后一天,回到他的治所阳曲。
武松在街上迎住他,然后两人联袂行至晋王府,就看到赵福金、赵富金、赵佶三人,齐刷刷站在门前。
此时的赵佶,经过沐浴清理穿戴整齐,又变成之前那贵气模样。
杨长甫一下马,父女三人都热情迎上来,一口一个大王,一口一个贤婿。
“公主,你们出迎就算了?怎能让太上皇屈尊?”
“晋王客气了,要是没有你搭救,朕估计会冻死番邦,不对,贤婿功盖寰宇、民心所向,王號已然不够身份,朕愿效仿柴家禪宋,將帝位禪给贤婿.”
“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