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看著李师师在旁略有犹豫,但最后还是横下心答曰:“月初宿太尉至真定传詔,宋公明与我家主人分別被封”
“竟有此事?”
听完梁山分家的细节,乐和激动得站了起来。
他蹙著眉喃喃自语:“朝廷將之前功劳一笔勾销?兄弟们全都还是白身?这不是耍无赖吗?而宋公明分走全部猛將,只给卢员外一群地煞兄弟,若金军他日再度南下,永寧军岂不是很危险?我得去一趟永寧军,劝姐夫早些离开”
“咳咳.”
燕青拉著乐和坐下,语重心长说道:“哥哥稍安勿躁,孙提辖武艺高强,与杨节度也有交情,他若是想转投沁州,估计不用劝就会走,我家主人必不会为难。”
“小乙哥的意思.”
“杨节度麾下人才济济,估计孙提辖怕过去不得重用,所以哥哥最好先去沁州,探问清楚再赴永寧军不迟。”
“也好。”
乐和刚刚点头应下,突然又变得忧心忡忡,“小乙哥提醒很对,林教头、鲁大师、武都头等等,杨节度麾下人才济济,小弟真怕去了不能立足.”
“哥哥多虑了,杨节度是真心待麾下兄弟,你们应该还记得周通吧?杨兄当初为了帮他报仇,不惜追杀数百里,直至斩杀金国太子,而跟隨宋公明战死的兄弟,除了哭一场没有任何后话,我都怀疑韩滔、宣赞两人,当初在江南留书辞別,也是追隨杨节度去了。”
“小乙哥不用怀疑,闻御史上回去铜鞮城,就已经见过宣赞了,只怕那韩滔也在。”
“那咱们等什么?”
燕青激动站起来,鏗鏘说道:“速速联繫金大坚、皇甫端,让大家儘快收拾行囊,最好明日就走。”
“嗯,我们走。”
安道全与乐和对视一眼,立刻向燕青、李师师抱拳辞行。
两人离去,房间內只剩下燕、李,相对无言。
好一会,李师师才莞尔一笑,问道:“小乙哥看什么?”
“姐姐真好看。”
“休要乱夸,姐姐年老色衰,早不如初见时”
“姐姐太自谦。”
燕青取来一面铜镜,小心放到李师师面前,望著镜中人安慰道:“姐姐依旧美艷动人,再说我们到了沁州,你再不必以色娱人。”
“不以色娱人?你养我啊?”
“我养你呀。”
“你呀。”李师师转过身,脸色堆著笑容,问道:“奴家近日,常听有人夸讚杨长,此人年轻俊朗、血气方刚,就做到节度使高位,小乙哥与奴家先讲讲?免得到了地方怠慢。”
燕青按住李师师双肩,笑呵呵安慰曰:“姐姐不必拘谨,杨兄为人谦厚有礼,不会为难姐姐。”
“讲讲嘛”
“好吧,其实当年到京城谋招安,就是杨兄坐镇指挥.”
听完燕青简略介绍,李师师突然有些失落,黯然说道:“杨节度武艺高强、英俊瀟洒,看来奴家入不得他眼,都不愿屈就来见一面.”
“姐姐休要如此,杨兄当时已经娶妻,而且有其他要事,故而派小弟入肩。”
“他那妻子,定是个绝色美人?”
“怎么说呢?虽然两位嫂嫂容貌出眾,但是在小弟心里,姐姐才是最美的。”
李师师一听好傢伙,这杨长果与別的好汉不同,其余武艺高强的江湖英雄,看待美人如洪水猛兽,而杨长却反其道而行。
眾人合计当日,即开始收拾行囊,第二天便结伴出城。
燕青等一路北上,途经城池皆遭金军劫掠,举目望去仍一片萧条,直到渡过黄河翻越太行山,进入泽州、潞州地界,才看到那满地金黄庄稼。
两州北有杨长挡住金军,南被太行山与怀州天然格开,完全没受到金国入侵影响,使得百姓们能安居乐业。
五月中旬,抵达沁州。
目之所及,成片快成熟的麦田,满是欣欣向荣。
行至铜鞮城南门,安道全拭去额头汗水,笑呵呵说道:“咱们终於到了,赶了十几天路,我发现就沁州治理得最好,真是来对了。”
“还沁州呢?你们看上面。”
乐和指著城上『威胜』二字,提醒眾人沁州已是威胜军,並对金大坚打趣:“这个两个字可不怎么样,期待哥哥大显身手。”
“若杨节度有需要,我自当为其分忧.”
“走吧,儘快入城,咱们还有要事匯报。”
眾人得燕青提醒,阔步走入威胜城內,看到街上行人熙攘,隨处可见小贩叫卖,好一副安居乐业的画面。
稍后至州衙,被卫兵拦住不让进。
当时烈日炎炎,一行人站在门口炙烤出油,久不见有人出来迎接。
乐和等得口乾舌燥,便抱怨说了泄气话。
“站了有一炷香时间,都不见有人迎咱们进去,许是杨节度官居高位,已经忘了梁山兄弟,或嫌弃咱们本领弱,用这样法子委婉拒绝,不如就此离去算了,省得让人说不识趣.”
“即便真的要走,也得匯报完那件大事,要不你们先地方避暑,小弟独自留下等候?”
“这”
“小乙哥?金先生?安神医”
杨俭突然探出头来,看到这几个熟悉的面孔,忍不住惊声大叫起来。
“杨俭?”
“几位哥哥来此何事?”
“我们.”
“我们就是过路。”
金大坚正要回答,乐和为了避免尷尬,主动接下了话腔。
燕青见状点头附和,说道:“我们的確路过,有件要事想告知杨节度,可等了一会没等到,乾脆由你转述可好?”
“你们这么著急走?兄长若是知晓必然责我,但他此时確被要事绊住,这样,我带几位哥哥到兄长府上等候。”
“这合適吗?”
“哥哥何出此言?兄长接待其他人,都会在这州衙之內,但你们是梁山的兄弟,他一直当自己人,才会在家里相见,容小弟去嘱咐几句,这就带你们过去。”
杨俭说完没入门內,乐和一脸担忧提醒眾人。
“咱直接去杨节度府上,会不会太唐突了些?莫非有什么深意?”
“能有什么深意?杨俭没有什么心眼,远道而来不见一面,实在也说不过去.”
金大坚与萧让关係不错,杨俭之前跟著萧让读书写字,两人之间的交流比较多,所以他比乐和更为放得开。
李师师则凑到燕青耳边,小声嘟囔道:“你不是要养我吗?离开沁州准备去哪儿?”
“哪能呢?都还没见过杨兄,是乐兄有些拘谨”
“走吧。”
燕青话未说完,杨俭已经走出州衙。“兄长、武二哥他们现在都有事,但三位嫂嫂此时都在家,定会好好招待各位。”
李师师闻言十分诧异,心说杨长不是只娶了两个?杨俭此时却说有三位嫂嫂,看来杨长高升之后又纳了一房。
京城里的高官,哪个不是妻妾成群?杨长虽然时英雄,同时也是真男人。
只不过他三个女人,真如燕青说那样武艺出眾,但是容貌不如自己?等会可得好好看看。
不一会,眾人来到杨府前堂,杨俭请出扈三娘。
李师师见扈三娘那一刻,情不自禁等了燕青一眼,心说这叫容貌不如自己?如果不论吹拉弹唱,顶多算平分秋色好吧?
当然,后面杨长回府设宴,她隨扈三娘去后堂用餐,见了赵福金即自嘆弗如。
杨长自从接手平阳府,麾下人员一直捉襟见肘。
当听说来了几个梁山兄弟,而且是留在东京的所有兄弟,当即瞥下贵客让闻焕章、武松作陪,自己满怀激动独自赶回府上。
刚步入前堂,他就抱拳赔礼,陪著笑脸说道:“诸位哥哥见谅,杨某刚才为要事绊住,真不是有心怠慢”
“杨节度太谦虚.”
“不必如此。”
“哥哥公务繁忙,大家怎会责怪?”
燕青见眾人拘谨,主动抱拳提醒道:“小弟前几日路过泽州,看到有数万兵马在集结,估计是奉命援助太原,希望这消息对哥哥有帮助.”
“呵呵。”
杨长豁然笑曰:“河东制置使姚古將军,此刻就在威胜军衙门里,我刚才也是与他在谈事,小乙哥猜得真准,朝廷决定对太原用兵,但我没有余力出兵助战,只能配合借道而已。”
“啊?原来哥哥早已知道.”
燕青顾盼左右尷尬一笑,抱拳对曰:“既然哥哥已经知道,那咱们就”
“眾兄弟既然来了,乾脆就留下来帮我,威胜现在就缺人才。”
“啊?我们.”
“就这么说定了。”
杨长不由分说做出决定,那威慑力竟让眾人不敢反驳,金大坚、安道全、乐和、皇甫端,不但把留汴京的头领一锅端,甚至还有意外之喜,燕青带著李师师同行,显然已经离开卢俊义。
“杨俭人呢?他不是一起回来的?安排好接风筵席没?”
“叔叔已有安排,他刚刚好像家里有事,便急匆匆赶回去了。”
“这小子”
扈三娘话音刚落,杨长便招呼眾人坐下,热情与大家寒暄閒聊,很快消除了之前隔阂。
不一会,酒菜上桌,接风开筵。
眾人推杯换盏,仿佛回到了梁山。
酒过三巡,杨俭才姍姍赶来。
“你怎么才来?”
“兄长,家里出了点事。”
“什么事?”
“爹刚才找到我,说你点的那两亩大豆,好像有些不大对劲,叶片奇怪,也不掛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