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暗自琢磨,如果未来知识分子被下放到这里,宋威能否依然保持这份理解和尊重,那样的话,老师们的日子也许能过得稍微舒心些。
通过宋威的態度转变,一场潜在的隔阂悄然消融。
趁热打铁,张大全开始主动找话题与宋威攀谈起来,希望藉助这个机会贏得他在后续谈判陷入僵局时可能的支持。
谈话刚刚开始没多久,房门就被推开了。
只见十几个人依次步入房间,显然是村里的领导干部来了。
他们几人一进门,李建国他们立刻站了起来,张大全热情地上前和每个人握手,並做相互介绍。
介绍完后,李建国才意识到,公社里能管事的干部全到齐了,从公社书记一直到生產队长,无一缺席。
待所有人依次坐下,塔沟公社的书记率先开口道:
“採购员同志,你们的目的我已经清楚了,但关於我们公社计划外的生猪,它们的分配已经安排好了。
一些本地工厂的採购员早已联繫我们打好招呼。
此刻你们半夜赶到,就想直接將生猪拉走,这让我们確实为难。”
言辞间已含深意。
那公社书记显然不是个省油的灯,他前面的话完全可以当成客套话忽略。
既然所有干部都来了,並未强硬拒绝出售生猪,只说为难而已。
关键词便在这“为难”
上头。
其中玄机,李建国听得明明白白,就更不用提老练的张大全了。
“宋书记,我这般深夜造访实是有失礼仪。
都快十一点了,把大伙从梦中叫醒实在不该。
不过,我们暂且搁置生猪的事不说,就为此事打扰各位,我代表轧钢厂,在座每位同志赠送一张一斤重的全国粮票算是我们的赔礼。”
张大全话音刚落,轻踢了一下李建国的腿,隨后在桌下將陈有福给的信封递给他。
公社的干部听到此话纷纷谦让再三,尤其是那位书记更是正气凛然地摆手回绝:“同志,我们不过是被唤醒而已,怎好意思收你们的赔礼?我们乡下人可没那么娇贵。”
儘管这么说,却无人起身真正阻止。
李建国拿过信封,在桌面下取出十张一斤以及一张三斤重的全国粮票出来,又把信封装回自己的公文包內,站起身来打算分发给每个人。
张大全见状,对在场眾人说道:“同志们啊,这就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大晚上匆忙来访扰了诸位安睡实在不应该。
本来都在睡觉休息,突然就被叫起,肯定影响明天的工作效率。
如果各位执意不收,我们心里真的过意不去啊。”
李建国自宋书记开始逐一派送。
书记慌忙起立阻拦,嘴上推让著,李建国瞅准机会暗中亮出那三斤重的全国粮票,这一招果然有效,公社书记稍愣片刻,便任由李建国將之塞进了自己兜里。
这位塔沟公社书记望著被塞进兜里的粮票,微微嘆了口气摇头说道:“唉,你这个小伙子,真没办法。
既然你们四九城来的同志这么懂得体谅別人,我就不再拒绝了。”
李建国瞧见宋书记接受了粮票,心里便有了数,这事儿估计妥了七八成。
於是冲宋书记笑道:“宋书记,你太客气啦。
法典都说损害东西得赔,我们虽然没毁损公社物品,可毕竟打扰了同志们歇息。
身体可是**的本钱呢。
夜深被人吵醒,总是不好,所以这也符合法律补偿原则嘛。”
宋书记扫了一眼李建国,隨后將目光落在座下的眾人身上,隨即开口道:
“不愧是从四九城来的同志,觉悟就是不一样。
那好,既然这是你们的一番心意,我们也別推脱了,那就收下吧。”
公社的干部们听闻书记都已经表態,个个迫不及待地站出来表达感激之情。
李建国顺利地將粮票分发下去,其中包括民兵队长宋威的一份。
宋威接过粮票后,朝著李建国微微点头笑了笑,李建国也报以一笑,而后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待李建国坐稳后,张大全朝著眾人露出一个笑容,接著说道:
“同志们,刚才不过是我们的一个小礼物,並不会对接下来咱们的合作造成任何影响。
现在言归正传,说一说这猪的事情。
我们这次是带著任务来的,只要你们愿意將猪卖给我们厂里,具体的条件都可以提,只要是力所能及的,我都能当场拍板定下。”
“採购员同志,不是我们不肯將猪卖给你,只是我们不好跟之前预定的工厂交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