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芷韵抬头看了她一眼，手下打字的动作却没停。

“你早上吃那么多，这会又饿了？”

“中午我约了个客户。”

“谈一个离婚的案子。”

她顿了顿，侧头看了周丽娜一眼。

“你要是不嫌弃中午没得休息。”

“就待在旁边听著吧。”

“正好可以学习一下，以后怎么跟客户谈案子，怎么抓住重点。”

一听要谈客户，还是离婚案这种听起来就麻烦的事情。

周丽娜立马撅起了嘴。

“啊？中午休息时间还要谈客户？”

她拖长了声音，语气里满是抱怨。

“我才不要呢，好不容易休息一下。”

寧芷韵看著她这副样子，心里轻轻嘆了口气。

果然还是扶不上墙。

那点想要提携她的心思，又淡了几分。

“那你自己去吃吧。”

“我可没空陪你。”

说完，她不再理会周丽娜，重新专注於眼前的文档。

周丽娜撇了撇嘴。

她摸了摸自己空空如也的口袋，脸上的不情愿瞬间被討好取代。

她几步又凑回办公桌前，伸手拉住了寧芷韵正在打字的手臂。

开始撒娇。

“我跟你一起去嘛。”

“你谈你的客户，我就坐在你隔壁桌。”

“保证不打扰你！”

“绝对安安静静的，像个隱形人一样。”

寧芷韵打字的动作被迫停了下来。

她侧过头，看著周丽娜那副諂媚的表情。

眉头微微挑起。

这丫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每次露出这种表情，准没好事。

“说吧。”

“是不是又没生活费了？”

周丽娜被她一语戳穿，嘿嘿乾笑了两声。

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最近不是换季嘛，就买了点衣服……”

“然后就超支了点点。”

她伸出手指，比了个微乎其微的缝隙。

试图矇混过关。

寧芷韵看著她那副样子，无奈地嘆了口气。

她合上了笔记本电脑，领著周丽娜，走出了办公室。

俩人走到电梯间。

寧芷韵按下了下行按钮。

电梯指示灯停留在高层，半天没有动静。

午休时间，正是写字楼人流高峰期。

几部电梯前都站满了等著下楼吃饭的人。

寧芷韵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眉心微蹙。

跟客户约的时间快到了。

周丽娜站在旁边，看著她有些著急的样子。

她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撞寧芷韵。

“我刚才叫你早点下来，你不听。”

“现在好了吧，连电梯都要排长队了。”

她话音刚落。

其中一部电梯终於慢悠悠地停在了她们所在的楼层。

两人赶紧侧著身子，好不容易才从人群的缝隙中挤了进去。

里面拥挤不堪，连转身都困难。

电梯终於抵达一楼。

门刚一打开，寧芷韵就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她必须赶快。

好在隔壁商业楼离得不远，餐厅就在一楼临街的位置。

几步路的功夫，两人就赶到了餐厅门口。

寧芷韵一眼就扫到了靠窗的位置。

一个穿著华丽黑色丝绒长裙的女人，正端坐在那里。

正是她约好的客户，孙萍。

寧芷韵停下脚步，侧头对气喘吁吁跟上来的周丽娜快速交代。

“我去谈客户。”

“你找个位置自己吃饭。”

说完，整理了一下略微散乱的髮丝和衣领。

这才迈著沉稳的步子，走了进去。

她径直走到孙萍的座位面前，脸上带著歉意微笑。

“不好意思，孙女士。”

“中午写字楼电梯人实在太多，我稍微晚了几分钟。”

孙萍抬起眼皮，那双描画精致的秀气眉眼立刻皱了起来。

她的目光带著审视，上下打量了寧芷韵一番。

语气带著明显的不悦。

“你知道我的时间有多宝贵吗？”

寧芷韵垂在身侧的手指悄悄动了动，飞快地瞥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

十二点零三分。

距离约定的时间，只晚了三分钟。

这位富太太，果然如传闻中一般难伺候。

她面上笑容不变，再次微微欠身。

“实在抱歉，孙女士，是我的疏忽。”

然后，她动作自然地拉开了对面的座椅，坐了下来。

她刚刚坐稳，一位穿著餐厅制服的服务员就走了过来。

服务员手里拿著点餐的平板，脸上带著职业化的微笑。

他径直走到寧芷韵身边，微微躬身。

“小姐，请问您需要点些什么？”

服务员的目光只落在寧芷韵身上，完全忽略了对面的孙萍。

孙萍脸上的不悦又加深了几分。

她不等寧芷韵开口，就冷冷地插话。

“我已经点好了。”

这服务员，怎么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寧芷韵抬眸看了服务员一眼，又转向孙萍。

她微微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然后，她接过服务员递来的平板。

手指快速滑动了几下。

“一份商务套餐，谢谢。”

服务员记录好，礼貌地退了下去。

寧芷韵端起桌上的柠檬水，轻轻抿了一口。

这才开口，直奔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