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兵冷眼注视,眸中杀意更盛,低喝道:“再不让路,休怪我等以军法处置!”话音未落,他身后士卒齐步上前,刀尖齐齐指向狱卒,杀机四溢。
牢狱里霎时空气凝固,狱卒们握刀的手微微颤抖,神色慌张,却仍看向狱长。
赵清嵐见势紧张,忽然上前一步,低声却坚定道:“狱长你这些帮著知府大人做了不少事吧,如今知府事发,若再拖延片刻难保不会被杀人灭口,到时候,你我皆难逃一死!”她目光灼灼,斩钉截铁,“如今此地被我们接管,转运使程大人必会彻查到底,你及时倒戈,到时候指挥有功无过!”
狱长额上冷汗滚落,眼中掠过一丝惊惧与犹豫。
“程大人已掌握確凿证据,知府大人罪责难逃。”赵清嵐继续紧逼,声音低沉却有力,“你若知趣,立即退让,尚有活路,若一意孤行——”
曹兵冷笑接道:“便是死路一条。”
狱长咬牙切齿,目光闪烁,半晌后终於举手一挥,沉声怒喝:“都退下!”
眾狱卒相视一眼,纷纷收刀退后,面露不甘。
狱长阴著脸冷冷盯著曹兵与赵清嵐:“我给你们开路,但自此之后,还望两位帮我在转运使面前美言两句!”
曹兵收刀入鞘,冷冷頷首:“你自会明白,今日之事,是你明智。”
不再耽搁,曹兵带人迅速將齐廷山扶起,赵清嵐亦紧隨其后,眾人疾步离开牢狱,穿过长廊,夜色中步步紧迫。
走至牢门口时,赵清嵐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死寂阴冷的牢狱,心头一阵发寒。
曹兵沉声提醒:“快走,夜长梦多。”
眾人步出牢门,远处精锐士卒已备好马车。
“快,上车!”曹兵挥手,齐廷山被安置於车內,赵清嵐紧隨其后。
隨著车帘放下,曹兵一声令下,车马疾驰,直奔转运使司。
另一边,程允中已率亲隨与数百兵士风风火火地抵达知府府衙。
程允中勒住韁绳,战马前蹄扬起又重重落下,在青石板上擦出几点火星。府衙朱漆大门紧闭如兽口,檐角铜铃在夜风中纹丝不动,连本该巡夜的更夫都不见踪影。
“大人,这安静的邪门。“副將握紧刀柄,目光扫过两侧暗巷。月光穿过云隙,在墙头映出几道弓弩寒光。
程允中抬手示意亲兵举盾,自己却翻身下马。緋色官袍被夜风捲起,露出腰间御赐金鱼袋。他拾阶而上,脚步在第七级石阶突然停住——那里有道新鲜划痕,青苔被碾成墨绿色汁液。
“李致远!“程允中声如洪钟,震得门环嗡嗡作响,“你私开盐引、勾结亲王,本官已查实罪证三十七条!此刻开门受审,尚可保你全族性命!“
话音未落,门內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程允中瞳孔骤缩,反手拔剑劈向大门,剑锋却在触及门栓的剎那硬生生收住——数十支火箭正从墙头呼啸而下!
“举盾!“副將嘶吼声中,铁盾瞬间结成龟甲阵。火箭钉在盾面噼啪作响,火油顺著盾牌缝隙流淌,却见程允中不退反进,剑尖挑起地面积水泼向盾阵,刺啦一声白烟升腾。
就在此时,大门轰然洞开。李致远身著紫色常服端坐明堂,面前茶炉白气裊裊。“程兄好手段。“他斟茶的手稳如磐石,“只是这棋盘上,黑子总要留条活路。“
“活路?“程允中冷笑,剑尖指向案底暗格,露出半截引线,“用火药换活路?李大人果然深諳取捨之道,就是不知道府中这上百口家眷知府大人舍不捨得。“
突然东侧传来马蹄声,“报!“浑身浴血的传令兵撞进前庭,“西城粮仓起火,守仓衙役全数...“话未说完便栽倒在地,背心赫然插著海寇惯用的鱼叉短鏢。
程允中剑锋微颤。这是李致远最后的杀招,他竟然勾结海寇,这时要將他与罪证一同葬身火海。但当他望向廊柱阴影时,到底是何人给他支的招。
程允中的心中猛然一震,他意识到局势变得愈发复杂。李致远不仅在勾结地方势力,竟然还与海寇有了联繫。那传令兵的血跡未乾,背上插著的鱼叉短鏢早已透露出一切。程允中心头一紧,意识到这次行动可能早已被李致远算计得丝丝入扣。
他目光锐利,扫视四周,心中迅速分析局势。突然,眼前的景象仿佛变得愈发模糊,脚下的青石板似乎震动了一下。程允中微微皱眉,猛地回头,看向那片阴影交织的廊柱。
一股冷意从脊背蔓延开来,仿佛有无数双眼睛注视著他。瞬间,他感到一种强烈的危机感——他並非孤身一人。
“李致远,你能做出这样的手段,看来我低估你了。“程允中的声音低沉,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他没有立刻出手,而是缓缓收剑,冷冷地注视著李致远,眼神锐利如刀。
李致远依旧稳坐在明堂中,脸上掛著一抹冷然的微笑,仿佛完全不把程允中的威胁放在眼里。他轻轻晃动著茶杯,茶水在杯中微微荡漾,声音低沉且悠然:“程大人果然眼光独到,早已看穿了我的布置。”他顿了顿,嘴角弯起一丝冷笑,“不过,大人若以为凭一人之力,便能改变这盘棋局,恐怕是太过自信了。”
他的声音平静,却透著一股无法忽视的自信,“我已经安排好海寇入城,程大人如今恐怕也难以阻止,若真动手,怕是对双方都无益。”他目光灼灼,慢慢抬起手来,將茶杯轻放在案上,继续道,“不如这样,我们各退一步。只要大人答应放我一条生路,我可以命海寇撤离,立刻放下武器,保你一城安寧。”
程允中盯著李致远,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紧握著手中的剑,脸上的冷笑依旧未曾褪去。“李致远,看来你真是够自信,居然敢与我谈条件。”他语气冰冷,步伐微动,却依然没有放下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