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嵐听到下人的通报,心中瞭然,刚回京之日,清欢郡主便和慧明约好了要来齐府拜访,前几日朝中动盪,长公主定然是不放心清欢郡主出来的,也就是这几日稍稍安定,便迫不及待地过来了,一念至此,起身道:“母亲,慧明在清心寺的时候与清欢郡主有过几面之缘,此次郡主前来想来就是来见他的。”
老太太著实没有想到这个普普通通的小和尚竟然和长公主的女儿相识,看这情景,怕还不是像赵清嵐所谓的几面之缘,倒像是多年的好友。
见赵清嵐如此说,老太太也不敢阻拦,连忙点头,挥手道:“应该的,应该的,你快些去吧,莫要让郡主等急了。”
赵清嵐这才与慧明小和尚一起走出堂前,向著门外走去。与此同时,管家已经在门外迎接著駙马与清欢郡主。
清欢郡主远远看见慧明,兴奋地跳了起来,挥手叫道:“小和尚!”话语儘是亲切与喜悦。
站在一旁的駙马见女儿如此兴奋,微微一笑,未作阻拦。他身形高大,身著深色锦袍,眉宇间透著几分威严与稳重。駙马名叫崔琛,出自名门世家,容貌英俊,气度非凡。少年时,崔琛也是才华出眾,名满京城,后遇见了长公主,一见钟情之下,陛下为两人赐婚,成就了一段京城美谈。只可惜,本朝駙马一律不得入仕,这多少让旁人为其感到一些遗憾。
崔琛身后还跟著几名隨从,抬著一口朱漆木箱。清欢郡主也毫不迟疑,见慧明上前就直接指著那箱子兴奋道:“之前应承你的桂糕和皮影戏我都给你带来了。”
慧明听得眼前一亮,眼睛盯著这一箱子各样器物,不住地点头
待赵清嵐与慧明又走近些,崔琛双手一拱,恭敬地向她行了一礼。赵清嵐一愣,隨即便明白了其中的含义——这是感谢她冒死救出清欢郡主,赵清嵐不敢托大,连忙回了一礼
这一幕正好被隨后赶来的杨老太太一行人看见,別人也就罢了,林施然倒是看得心中略微一惊,太僕寺主薄在这满街权贵的京城只算的是小门小户,像公主駙马这等皇亲贵胄哪是她能接触到的,如今见著堂堂当朝駙马竟对赵清嵐如此礼待,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崔琛起身后,微笑著说道:“小女前些日子在清心寺受慧明小师傅的照顾,今日特来拜访,若有叨扰之处,还望多多包涵。”
赵清嵐微笑应道:“駙马客气了,慧明早些时候便常念著清欢郡主,没想到今日便来了,实在是让人惊喜。”
齐廷山也赶紧上前,满脸歉意地说道:“不知駙马大驾光临,未能远迎,实在失礼,还请恕罪。”
崔琛笑著回应道:“齐大人谦逊了,能够亲自接待我们,实在是荣幸。”他又对著老太太行了一礼。
隨后,齐廷山引著駙马前往堂內就座,其他眾人则跟在身后。
堂內,大家客套了几句,气氛渐渐轻鬆了起来。清欢郡主与慧明小和尚一边坐在一旁玩乐,交谈甚欢。她时不时从那口木箱里拿出一些小礼物,递给慧明,而慧明则微笑著接过,每一件礼物都看得出她的用心。
聊了一会儿,两个小傢伙终於耐不住兴奋,说要去院子里玩耍,眾人便也同意了,並叮嘱管家好生照顾他们。管家应声而去,两个孩子便在管家的带领下欢快地走出了厅堂。
待两个小傢伙走后,崔琛略微一笑,开口说道:“近日宫里传下了旨意,要开办春学堂,让我去做院长,说起来此时还要感谢廷山。”
眾人听到此言,不禁愣了一下,都投去疑惑的目光。
赵清嵐立刻想起前些天和齐廷山说起过春华学堂,齐廷山还说要请他老师出面,促成此事,原本以为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他竟上心了,只是没想到院长的人选竟然落到了駙马头上,隨即转念一想,眼下本朝有规定駙马不能入仕,而崔琛又极有才学,这些年虽因为这条限制未能大展拳脚,但如今若能担任春学堂的院长,倒也算是一个別样的机会
齐廷山笑著摆了摆手,语气谦逊:“駙马言重了,春华学堂乃利国利民之举,朝廷早有此意,我不过是恰巧见了老师,顺口提及,哪敢居功?倒是没想到老师上了心,还到陛下面前进了言。
崔琛闻言,微微一笑,隨即正色道:“春华学堂打破旧制,允许男女同时入学,可算是本朝首创。”他顿了顿,又看向赵清嵐,语气温和道:“我打算让清欢隨我入学,不知慧明小师傅將来有何打算?不若一同入学,也好彼此照应。”
此言一出,堂內顿时一静。
眾人皆有些讶然,连郡主都要入学,看来这春华学堂比想像中更受朝廷重视。赵清嵐心中思量片刻,微微頷首道:“此事自是极好,只是慧明毕竟尚幼,还需询问他的意愿。”
崔琛点头道:“夫人说的是,自然是要徵求一下慧明小师傅的意见。”
这时,杨老太太忽然笑著开口:“飞儿与清欢郡主也是同岁,不如让他一同前往,也好做个伴”
齐廷山与赵清嵐对视一眼,赵清嵐指尖微微收紧,面上却仍旧含笑未语。
崔琛来之前便对齐家有所了解,自然知道齐飞是齐廷山和赵清嵐的儿子,见杨老太太开口,不觉有他,自是开口应道:“小公子若愿意同行,自是再好不过,学堂里多几个聪慧的孩子,反而更添几分生气。”
赵清嵐心中微微一顿,脸上却依旧带著淡淡的笑意。若是旁人提及此事,她尚可推脱几分,可如今是杨老太太当著眾人的面亲自开口,若她拒绝得太过直接,反倒让人起疑,甚至显得她这个做母亲的別有用心。
她垂眸沉思片刻,隨即笑道:“婆母说得极是,清欢郡主与飞儿年岁相仿,同行也好有个照应。只是飞儿年纪尚小,性子又顽劣些,怕是要多劳烦駙马照拂一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