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柔气得眼睛通红,胸腔剧烈起伏著。
只差一点!她就能咬碎这个畜生的喉管!
但就在她即將爆发的瞬间,余光忽然瞥见窗外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略微有些瘦削的身影,穿著笨重的布偶服,站在一家快餐店门口。
——是夏临风。
他正卖力地向路人发放传单。
厚重的头套下,他额头沁出汗水,却还是保持著夸张的招手动作,甚至弯腰捡起被人隨手扔在地上的传单,重新递出去,脸上始终掛著笑眯眯的笑容。
阮小柔的呼吸猛地一滯。
夏临风不是说,找到了一份后厨的工作吗?怎么会在这里……
她下意识攥紧拳头,有些惶恐起来,祈祷傅景琛没有注意到窗外。
可下一秒,男人低沉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带著恶意的愉悦。
“阮小柔,看窗外。“
阮小柔的心臟骤然紧缩,浑身血液仿佛凝固。
傅景琛单手撑在车窗边,目光戏謔地扫过夏临风滑稽的身影,轻笑道:“今晚,我特意给你哥哥接风洗尘,我定的高级餐厅,里面的食物高级到你哥这一辈都没吃过,你是不是该感谢我?“
阮小柔死死咬住下唇,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
她看著夏临风弯腰捡传单的背影,看著他被路人无视后无所谓的耸耸肩,看著他被顾客暴力的排击著玩偶服,只是为多招揽一个顾客……
——那是她从小仰望的哥哥
曾经意气风发的航海员,如今却只能穿著可笑的布偶服,在寒风中卑微地討生活。
而这一切,都会因为她,变得更惨。
“我错了。“
阮小柔忽然开口,声音低哑得几乎听不见。
於是傅景琛恶劣的挑眉:“什么?你说的我听不清。“
“我说,我错了。“阮小柔缓缓抬头,眼神死寂,“傅景琛,你想怎么对我都行,但別牵扯我哥哥。“
车厢內瞬间安静。
傅景琛的表情骤然扭曲,眼底翻涌著暴戾的暗潮。
他猛地掐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这么快就服软了?阮小柔,你还真是爱你哥哥啊!“
傅景琛的声音阴冷刺骨,带著浓烈的恨意。
可阮小柔並没有挣扎,只是平静地看著他,仿佛一具失去灵魂的躯壳。
“隨你怎么想……“
傅景琛盯著她这副逆来顺受的模样,胸口莫名涌上一股烦躁。
他猛地鬆开手,冷笑道:“好啊,既然你这么识相,今晚就好好表现。“
“记住,七点,景澜酒店,如果你敢不来……“
他意味深长地瞥了眼窗外的夏临风,面目狰狞。
“我不介意让你哥哥,和你一样,体验一次身败名裂的滋味。“
阮小柔闭了闭眼,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我会去的,带著我哥。“
傅景琛盯著她苍白的侧脸,忽然觉得胸口那股鬱气更重了。
他粗暴地推开车门:“滚下去!“
阮小柔踉蹌著跌出车厢,冰冷的雨水瞬间打湿了她的全身。
她站在原地,看著那辆灰色宾利扬长而去,溅起的污水再次泼了她一身。
可她已经感觉不到冷了。
她只是缓缓转身,望向不远处仍在发传单的夏临风,眼眶通红。
“哥……“
她无声地动了动唇,眼泪混著雨水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