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局凶险,表章雪片似的报往京师告急,张让怎么会不知道?
他只是报喜不报忧,藏匿下来不跟刘宏说而已。
张让见刘宏问起,躬身委屈的说道:“虽说诸位大臣都是陛下的股肱,却只是文臣。空谈战况如何却並没有前线奏报佐证,想来是道听途说,人云亦云罢了,当不得真。”
他悄悄偷瞟刘宏脸色,见略有缓和,又道:“如今各州兵马齐出,不日奔赴广宗,蛾贼平定,天下承平,指日可待,陛下但请宽心。”
张让的话一出口,满朝譁然,几乎人人面带怒色。
諫议大夫刘陶更是怒不可遏,他径直走到丹犀之下,放声大哭。
刘宏被他哭的一愣,赶紧问他缘故。
刘陶哽咽著道:“天下危在旦夕,陛下还听信阉宦一面之词,置国家危亡於不顾,臣痛心疾首!”
刘宏不悦道:“他们也是为朕分忧,为何他们说胜利指日可待就不足信,你们说战局危在旦夕就必须信?简直岂有此理,难道你们是盼著我大汉亡国吗?”
刘陶伏地痛哭,朗声道:“四方盗贼並起,侵略州郡。其祸皆由十常侍卖官害民、欺君罔上所起,朝廷正直之臣尽去,祸在眼前啊!”
不等刘宏说话,张让带头,十常侍都脱下冠冕,跪伏於刘宏面前,哀声恳求道:“奴婢等只知尽心服侍陛下,少与大臣们交集。大臣们见陛下宠信奴婢等,难免心生怨懟,不肯相容,奴婢等死无日也!愿乞性命归乡,所有家资情愿献於陛下以助军资!”
刘宏顿时大怒,对著百官叱道:“你们这帮蠢材,不思报效国家,整日里盯著朕身边几个近侍之人,委罪推过,是何居心?”
眾臣愕然,刘宏昏庸至此,眾臣竟无言以对。
张让这时候又泪水涟涟的说道:“陛下,眾臣危言耸听,只是为了除掉奴婢几人而已,奴婢等死不足惜,大臣们都是国之股肱,陛下万万不可和大臣们心生齟齬啊!”
刘宏听他这么说,十分感动,又对群臣骂道:“阿父一向忠君爱国,侍奉朕无不尽心尽力,你等为何非要为难於他,就真的见不得朕身边有两个贴心之人吗?”
眾臣面面相覷,对这个昏君一时无语。
张让见时机已到,又哭著道:“奴婢今日请陛下视朝,本是有喜讯奏稟,却不知哪里惹恼了眾位大臣,非要置我等於死地。”
“哦?阿父有什么喜讯,快快奏来!”刘宏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满脸期待。
眾大臣也一阵茫然,黄巾军都快打到家门口了,哪来的喜讯?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张让的身上。
张让得意的朝丹陛之下看了一眼,从怀里掏出一份奏章,恭恭敬敬的双手托著举过头顶,朗声道:“陛下大喜,我大汉朝大喜。边关奏凯,八百里加急捷报!一月九原城遭鲜卑大军围城,有小將吕逸力挽狂澜,二千精骑击溃鲜卑三万胡虏,大捷,大捷啊!”
十常侍早有默契,心领神会,齐齐拜伏於地,山呼:“臣等为九原贺,为陛下贺,为大汉贺!陛下天威所向,万方景从啊!”
眾臣无奈,只得也跟著祝贺。
刘宏闻言大喜过望,连连问道:“此事当真?这吕逸又是哪家的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