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从窗户映照在寂静的主臥室里,一片寧静。
温寧看著这间臥室,心中感慨无限。
其实之前主臥是和温寧第一回来看见的时候已经大不一样。
温寧还记得那一天,应该是她第一次喝酒,还是被上司强迫著喝的,她知道自己酒量不好,但为了工作,当时也没有办法。
还是那个时候陆蔚然不知道怎么注意到了不对,也正是因为有了他的出现,她才被接走。
温寧能想起,第二天她头疼和睁开双眼时,入眼看见这个深色系的臥室,只有黑白灰三个顏色,所有的软装都显得十分板正又冰冷。
冷冰冰的,没有家的感觉。
可现在,已经和以前的臥室截然不同,桌上放著温寧许多粉粉绿绿的发圈、首饰或者装饰什么的,一堆杂七杂八的小东西。
衣柜里,一堆深色衣物中突然冒出截然相反的暖色调衣裙,绿绿的,全是多巴胺配色。
温寧看著,都想笑,可笑著笑著,眼泪就冒了出来。
也不知道陆蔚然会不会觉得她的衣服太多太杂乱。
温寧还能想起当时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心態去对待陆蔚然。
初见时,她以为陆蔚然只是一个湘医大附属医院的主治医生,温寧知道陆蔚然很优秀,从见他第一面就知道他是一个很优秀很出类拔萃的男人,至少应该是温寧接触过的人中很优质的男人了。
后来,在医院住院部出人意料的五天相处中,她自己控制不住的动心,更看出他成熟与担当。
可偏偏,陆蔚然不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主治医生,他姓陆,出身陆家,甚至那个时候的温寧都还不清楚陆家这两个字在湘城代表著什么。
但温寧知道,自己配不上陆蔚然,自己和陆蔚然之间的差距可以说是一个天一个地,根本就不是靠轻易的努力能够抹去的。
可笑的是,温寧那个时候竟然十分卑劣自私地想过,如果陆蔚然真的只是一个主治医生就好了,儘管他十分优秀,是她二十几年见过最优秀最成熟的男人。
她虽然会犹豫会自卑会迟疑,但不至於会让她认定了两个人不可能。
偏偏,他不仅仅只是一个主治医生。
温寧还记得自己那个时候的想法,很难受,很遗憾,又十分的不甘。
毕竟二十多年她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一个能让自己动心的异性。
可温寧难受过挣扎过不甘过后,她只能拿出自己二十多年处理事情的態度,宛如壮士断腕一般决定不要,决定放弃,决定离开陆蔚然,决定忘记她。
说实话,决定放弃这四个字,在温寧二十多年的人生中,几乎隨处充斥著。
小到学校里小卖部里的零食和玩具,大到父母的关心和爱护,亦或者是別人的认可和喜欢。
从小到大温寧实在是有太多求而不得的东西,还好有些东西只是一开始想要后面也觉得一般,而有些东西是她非常重要,可无能为力也只能劝自己趁早放弃。
所以放弃这两个字,温寧从来不是第一次做。
可温寧不得不承认,那个时候她决定要放弃陆蔚然时,每每一想到陆蔚然要跟別人共度一生,想到那个人会拥有陆蔚然所有的好,见证他所有的坏,看见他的成熟与幼稚,她都觉得心痛难当。
好像一颗心被人紧紧地攥在手里,心痛得让温寧无法喘过气来。
温寧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放弃,可因为一瓶酒一顿饭,一个无法控制的夜晚,再次和陆蔚然死死的纠缠在了一起。
后来,她退,他进。
她退一步,陆蔚然进一步。
她退两步,陆蔚然进两步。
她退九十九步,陆蔚然就能进一百步。
温寧那个时候只觉得他太过勇敢太过执著,他坚持的就好像完全不怕自己会输,自己会失去一样。
可如今想起来,温寧才有些后知后觉,其实完全有可能是…他根本不担心自己会失去是吗?
因为他…爱的本来也就不是她温寧,而是一个和她长得七分相似的姑娘。
看著窗台上洒下来的月光,温寧只觉得眼睛越来越湿润,逐渐的模糊了视线。
她多希望只是因为自己敏感多疑,只是因为自己多想。
不行,打住!
温寧,打住。
不许再想了。
温寧擦了一把脸上的眼泪,知道自己又在胡思乱想,强行把情绪压了下去。
正在此时,温寧听见臥室门被推开的声音,极轻的脚步声传来,紧接著是衣柜门被推开的声响,应该是陆蔚然洗完了澡。
陆蔚然看著衣柜中的衣物,目光被清一色的黑色西装外套风衣中小姑娘的衣裙自然而地吸引住了。
粉色,蓝色,明黄色,浅绿,深绿,紫色,反正都是一些很明亮很鲜艷的顏色,就像他的小姑娘生的那般娇俏迷人。
这还只是臥室,整个家里都留下了属於小姑娘的痕跡和事物,不知怎么陆蔚然觉得满心的安定和满足。
就好像他原本贫瘠的土地上,不知何时冒出了绿芽,如今更是遍地生,鲜艷又明亮。
就像他的小姑娘。
他禁不住弯了弯唇角,没眼睛,都带著温和的笑,笑著换上睡衣。
听见背后传来的声响,温寧忙闭上眼睛装作自己睡著了,没多久……床垫一重,背后的一陷,熟悉的荷尔蒙和温度袭来。
下一秒,温寧已经被陆蔚然从背后抱在了怀里。
伴隨著熟悉的怀抱,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手臂,將她紧紧地环住,温寧的理智才逐渐回笼。
几乎贪婪又挣扎地呼吸著属於陆蔚然身上的气息,温寧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脆弱,像现在一般疯狂地渴求著他的拥抱,他的触碰和他的爱恋。
温寧平復了一下心思,就听见耳边传来男人低沉又磁性的嗓音:
“吵醒你了?”
语气很温柔,话语间带著些许的疲惫。
温寧抿了抿唇,她现在心如一团乱麻,完全不知道要如何和陆蔚然开口,也完全不知道要问他些什么,又或者是从哪一个问题开始问起。
她想了想,索性闭上眼睛装睡,只当自己没有听见陆蔚然这句话。
许是见她没有回答,背后的人蠢蠢欲动,温热的大掌在她腰上游离,像是在撩拨,又像是在討好处,更像是有人控制不住。
起初还只是隔著温寧身上真丝睡衣,但逐渐越来越不受控制直接钻进了她的睡衣里,抚摸她一寸寸的肌肤。
他指腹上带著薄茧,从她肌肤上划过的每一寸,都像是带上了微小的电流,酥酥麻麻痒痒,勾得她心尖发软,惹得温寧浑身发僵,一动都不敢动。
这个男人!
真是,怎么睡觉也不安分!
温寧在心里把陆蔚然骂了一百遍,现在已经骑虎难下,这个时候再睁眼就被这个狗男人知道自己在装睡。
她只能皱著眉头忍住不动,攥了攥拳头。
直到,陆蔚然一只大掌慢慢包上她攥紧的拳头时,另一只手爱恋地抚摸过她的后腰。
温寧浑身一颤,猛然睁开了眼睛,一巴掌毫不留情地拍在陆蔚然的手背上,吐槽他:“你这双手啊,能不能老实一点?你都上了一天班了,你不累吗?”
温寧转身就对上了陆蔚然的眼睛,见他只是淡定地挑了挑眉,对於温寧的反应並不惊讶:“不装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