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便要步入黑暗的夜晚。
克洛艾牵著陆离的手，轻轻的道：“你知道时钟塔到底是什么吗？”
陆离心想我怎么可能知道，所以就摇了摇头。
“是存在於永远与须之间的，人类研究机构。”
陡然传来一声沉稳的中年音。
陆离好奇的扭过头。
“神算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船舱內坐了一位白头髮的老者，除开並未佩戴黑色的小圆眼镜，那样貌与神算子一模一样。
“那是我的哥哥，你我是初次见面，我是咒月十二献世指针，位席三时，你可以叫我，
餮。”
前华夏社管局所属。
现咒月，献世指针三时。
五阶神明代行者，吞世之兽一一餮！
陆离微微愣神，他没从餐餮身上察觉到敌人的气息。
餐餮呵呵一笑：“这一代的年轻人真不得了啊，年纪轻轻就能达到这个水准，我二十岁的时候，还天天天酒地呢。”
龙性已经满足，陆离现在需要的是回到水世界，彻底掌握自己的神国，即可步入四阶。
“您还和局內......？
陆离斟酌了一下措辞。
倒是饕餮直接回答道：“一直有联繫。”
好嘛。
很久以前陆离就听洛卿怜说过，咒月的有些消息局內比咒月的人更早知道，现在真相大白了。
有位献世指针的二五仔。
餐餮似乎是看清楚陆离在想什么，笑笑：“这世界上很多事情並不是非黑即白的，咒月的目的实际上和社管局並不衝突。”
“嗯？”
陆离一直都想想知道咒月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说是毁灭全世界，人生来有罪，未免太片面了。
如果咒月真的是彻头彻尾的恐怖分子，社管局应该早就动手了。
餮道：“人生来就有原罪，因为人的欲望会不断地在成长的过程中变大，幼时只渴望长大，
长大了渴望金钱权力与未来，一步一步，这种欲望积少成多会不断的影响深渊。”
“所以就要会毁灭人类？”
餐餮咳嗽了一声：“这句话並未说完整，咒月是要毁灭人类不假，可毁灭后是什么？是新生，
咒月的目的，是在终焉之刻的那一瞬间，创造全新的新人类。”
陆离重复了一句：“新人类？”
“是啊，就是代行者，让所有人成为代行者，为此，要先摧毁所有人，迎来末日，那样，新人类就能自己处理自己的欲望污染。”
听起来倒是不错。
如果所有人都变成了代行者，深渊的污染自然不堪一击，即便再度復甦，也只是人类的狩猎场。
可代价呢？
陆离皱著眉道：“你们要將所有人类变成深渊生物！？”
“深渊中有许多物种，人类也只是一种物种罢了。”
餐餮摇头：“代行者实际上已经不是人了，人类可不会口吐水火，翱翔天际，你我都已经是进化过的人罢了。”
见陆离似乎並不赞同。
餐餮又道：“深渊的全面战爭已经开始了，若是诸国失败，输给了深渊的那些东西，咒月便会彻底掀开进化之路，世界人类步入进化。”
怪不得社管局一直不曾真正处理咒月。
这未免不是一种备选方案。
如果真的征討深渊失败，咒月起码能保存部分人类的火种。
陆离冷笑一声：“那普通人呢？你们的进化之路，无非就是放开污染之类的办法，活下来的就是新人类罢了。”
餐餮沉默了一会，並未反驳，也並未解释进化之路是什么：“这是必要的牺牲。”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了一团火，陆离极为罕见的生气了。
“从三皇五帝到现在，不管有没有神性，所有人都不依不饶的活到了现在，你们已经觉醒成为代行者，当然能站在干岸上看著普通人被慾念侵染死亡。”
陆离拍案而起：“祖宗们一代又一代的留下传承，就为了解决污染，结果你现在告诉我，不解决了，走进化之路？”
餐餮摇头：“这是最简单直接的办法，深渊里面的东西，即便你们解决了，一代又一代过去迟早会因为人的慾念再度生成新的东西，人类不死，慾念不止。”
世界是轮迴。
如今深渊中的东西是五千年的人类恶念，即便解决，下一个五千年，又会重新诞生新的灾祸。
可如果所有人都变成了代行者，就不同了。
代行者能够管束自己的慾念，这也是三阶的代行者进入深渊不会被污染的缘由。
陆离只是死死的盯著餮，一字一顿。
“你凭什么剥夺以后人类的未来？”
火越烧越大，几乎要从陆离的胸腔中彻底绽放。
餮道：“这是最好的办法。”
陆离道：“我们会贏。”
不是疑问句，而是確定句。
九次轮迴。
断没有输的道理。
餐餮闭著眸：“若是人类贏了这一遭，咒月便会重新陷入沉寂，待下一次灾祸来临，再度显现。”
“下一次人类也不会输。”
陆离確信道：“无论是几百年，又或者是几千年，即便所有人都沉沦在没有未来的明天，也一定会有新的人驱散该死的污染。”
这是和烛龙姐姐早就谈论过的问题。
何必思考未来。
后辈未必就不如你。
那位千古一帝不也选择了相信血脉相连的后代人？
江山代有人才出。
一代人做一代人的事罢了。
餐餮点头，也不反驳陆离：“我们咒月的办法也只是最后的人理保障，你不必如此生气。”
明心见性！
陆离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不得不承认，他还是有些少年意气。
在所有人失败后，这才开启进化之路，也的確是个没有办法的办法。
只是。
很让人生气。
金髮少女很自然的靠在了陆离的身边，美眸盈盈：“咒月內部不止存在一个派系，三时大人所在的派系所秉承的信念，便是咒月最初始的创建方针。”
陆离疑惑的问道：“还有別的派系？”
餐餮无奈的点头：“一些新的激进分子罢了，他们想以半数人类的生命为祭品，创造一个新神，和深渊对抗。”
这比起开启进化之路更离谱。
陆离险些又拍案而起，但是忍住了。
“所以，我们还是希望社管局成功的，因为一旦失败，咒月內部的两套方案不同的拥护者就会打起来，最后选定一个计划实行，对於咒月来说，这也是不必要的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