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那边的小子！”

一声粗哑的喊叫惊得林羽抬头。街角的路障后，三个穿著防化服的身影正用枪指著他。为首的是个络腮鬍男人，脸上的疤痕从左眼延伸到下巴，手里端著改装过的霰弹枪。

“把身上的物资交出来，”疤痕男舔了舔乾裂的嘴唇，“尤其是你刚才从废墟里扒拉的东西。”

林羽下意识攥紧了眼镜。他记得三天前，有个穿白大褂的女人被这群人拖走时喊过：“他们不是倖存者！他们是掠夺者！”

“哥几个刚从北区回来，”另一个瘦高个晃了晃手里的匕首，“那边今天又塌了栋楼，尸体堆成山——你该不会想去捡死人身上东西吧？”

林羽后退一步，后腰抵上了变异的野蒿子。那株蒿子的茎秆比他的胳膊还粗，叶片擦过他的脖颈，像刀割一样疼。他这才注意到，野蒿子的顶端开了朵，瓣是血红色的，正隨著风轻轻颤动。

“我、我没有物资。”他声音发颤。

疤痕男眯起眼：“搜。”

两个手下立刻衝过来。林羽握紧铁棍，可对方人多势眾，他连开枪的机会都没有。就在这时，他的余光瞥见街对面的阴影里，有个东西在动——是一株变异的梧桐树，原本十层楼高的树干现在只有两米，但树皮裂开处露出里面的金属光泽，像某种机械装置的残骸。

“看那边！”他大喊。

趁著两个手下转头，林羽猛地撞开疤痕男，往巷子里狂奔。他能听见身后传来骂声和枪响，子弹擦著他的耳朵飞过，在墙上打出一个个焦黑的洞。

“那小子跑了！”

“追！他身上肯定有好东西！”

林羽拐进一条更窄的巷子，心跳快得要炸开。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眼镜，突然想起什么——刚才在废墟里，他好像看见墙上有张旧报纸，日期是异变发生前的6月15日，標题是《神秘实验室深夜爆炸，x-7项目负责人失踪》。

x-7……

他低头看向掌心的眼镜，铁丝边框上的字母在阳光下泛著冷光。

林羽在老城区废弃的地铁站里躲了整夜。

白天，变异的植物会释放出淡紫色的雾气，吸入后会让人產生幻觉；夜晚，那些变异的怪物会像疯了一样撞击建筑，它们的指甲能划开钢板，牙齿能咬碎混凝土。地铁站的通风口成了唯一的屏障，林羽裹著捡来的破毯子，盯著头顶的水泥滴水声，数著时间等天亮。

隱形眼镜的副作用在他摘下后显现了：眼前发黑，噁心想吐，直到喝了半瓶浑浊的雨水才缓过来。他摸了摸肩膀的伤口，发现已经在结痂——怪物的唾液似乎有某种腐蚀性，但他的血却凝固得异常快。

“咔嗒。”

通风口的铁柵栏被撬动。林羽猛地抬头，铁棍已经握在手里。从黑暗中钻出来的是个穿皮夹克的女人，头髮染成酒红色，脸上有一道从眉骨到下巴的伤疤，眼神像刀一样锋利。

“別紧张，小子，”女人把一把匕首插回后腰，“我是红姐，这片的活地图。”

林羽没说话。红姐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他沾血的袖口：“刚和人动手？”

“被掠夺者追。”

红姐嗤笑一声：“北区的掠夺者？那群废物也敢追到老城区？”她蹲下来，从怀里掏出个金属饭盒，“吃点东西，你看起来饿坏了。”

饭盒里是半块烤土豆，还带著热气。林羽犹豫了一下，接过来咬了一口——味道居然还不错。

“谢了。”他说。

红姐摆摆手：“谢什么？我需要你帮忙。”她指了指外面的街道，“知道『游戏区』吗？”

林羽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