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瞥了公孙胥一眼,“为何下不去手?你如今好歹是个副將,连这种事都做不到么?”
公孙胥低下头看著自己的双手,难受地说道:“让我上阵杀敌当然没有问题,可是让我杀一个普通的老百姓,我真的下不去手。”
“我来吧。”江岁欢站了出来。
“让他来。”顾锦沉声道:“想要爬得更高,必须得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公孙胥,我们不是让你滥杀无辜,而是让你给这位老者一个解脱,你墨跡什么?”
“道理我都知道,可是……”公孙胥看向江岁欢,问道:“师姐,你真的不能救救他吗?”
江岁欢挽起老人的袖子,指著他胳膊上的尸斑说道:“你看到了吗?他身上已经开始长尸斑了。”
“这说明他几天前就不行了,现在纯靠著那一串符文在强撑,他表面上笑呵呵的,身体却在承受极大的痛苦。”
“你现在给他一个痛快,他就能解脱,否则他就会眼睁睁地看著自己的身体腐烂,脸上还得带著微笑,甚至不能喊疼……”
公孙胥不忍再听,深吸一口气打断了江岁欢的话,“好,我来!”
他把手放在腰间的剑柄上,抿了抿唇问道:“师姐,我要怎么做?”
江岁欢从袖口里掏出一把短剑,拋到了公孙胥手中,“將这把短剑刺进老人的心口处。”
“记住了,一定要快准狠,这样他才不会感到痛苦。”
公孙胥拔下短剑的剑鞘,將锋利的剑尖对准了老人的心口,道:“老人家,对不住了。”
老人盯著他,脸上的笑容不再僵硬,而是变得放鬆从容,像是放下了身心的枷锁,静静地等待著死亡的降临。
公孙胥双手握著剑柄,瞳孔里倒映出老人和蔼的面孔,他刚才看到井里的马头时怒火衝天,恨不得亲手杀掉这个老人。这才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竟然有些不忍动手了。
这个老人何其无辜,一把年纪了还在经营客栈,却在某日突遭横祸,被延虚道长害成了这个样子。
一想到这里,公孙胥对延虚道长的恨意如同被风捲起的星星之火,瞬间席捲了整片草原,所到之处全都被焚烧殆尽。
他咬紧牙关,用力將短剑刺了下去,刺进了老人的心口处。
老人躺在地上挣扎了两下,用最后的力气伸出手指向某个方向,然后便咽了气。
他的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腐烂,很快就变成了一具腐尸。
公孙胥呼吸急促地往后退去,道:“这是怎么回事?他明明才刚死,怎么会变成这样?”
江岁欢解释道:“这才是他本来的样子,之前是因为身上刻了咒文,所以死不了。”
“若非如此,我肯定会尽力一救,而不是让你杀了他。”
顾锦顺著尸体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了第一个房间。
“那个房间应该有问题。”他说。
“咱们去看看吧。”江岁欢说完,看向公孙胥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公孙胥摇了摇头,“不太好,感觉心里有点压抑。”
江岁欢能够理解,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等好受点了再来找我们。”
“不用,我跟著你们一起去看。”公孙胥逞强道,“我不需要休息。”
江岁欢道:“你身体不需要,但是心需要。”
顾锦打了个响指,隱藏在暗处的十几个暗卫全部现身,其中两人架起公孙胥,走到一旁的桌子旁边坐了下来。
“你们在这里等著,看好公孙胥。”顾锦吩咐道。
“我也去!”公孙胥站起来,又被暗卫给摁了下去。
顾锦道:“好好休息吧,你日后要是想成为將军,还得多加磨炼才行。”
说罢,顾锦和江岁欢並肩走进了第一个房间,这里被人翻得乱七八糟的,地上还有碎掉的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