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学点了点头，指尖悄悄攥紧了腰间那叠黄符，符咒边缘在林隙漏下的昏暗光线下隱隱透出淡金色的光晕，丝丝缕缕的灵力顺著指缝漫溢开来，带著不容忽视的压迫感：“大哥说得是。这狐妖瞧著不过百十年道行，毛都没长齐呢，身上的妖气却凝而不散，显然是得了什么机缘，修为怕是比咱们预估的还要强些。不过正好——若是能驯化了，收作侍僕，平日里探路、警戒，倒是个趁手的战力。更要紧的是，咱们这趟出来本就是为了找龙珠的下落，抓他回去严刑拷打问问根由，说不定能从他嘴里撬出些线索。真要是能立下这等奇功，別说晋升真传弟子，就算是得长老亲传，也不是没可能。”

两人是叶家双胞胎兄弟，在族里虽算得上內门弟子中的佼佼者，一手符咒术练得有模有样，画符时笔尖流转的灵力都比旁人精纯几分，却终究矮了真传弟子一头——平日里宗门的顶尖资源、长辈的独门指点，好处轮不到他们；可下山除妖、看守禁地这类吃力不討好的苦差事，却总少不了他们的份。这次主动请缨出山寻找龙珠，就是想借著这个机会搏一把，若是能真的摸到龙珠的踪跡，说不定就能彻底摆脱內门弟子的桎梏，一步登天。如今撞见这只挡路的狐妖，倒像是瞌睡遇上了枕头，哪肯轻易放过？

叶和往前踏出一步，玄色道袍的下摆扫过地面的碎石，发出“窸窣”轻响，语气里带著几分与生俱来的傲慢，声音像淬了冰碴子：“那妖物，可知此处是我人族划定的禁地？擅闯禁地，已是大罪！识相的就速速束手就擒，隨我们回去伏法，或许还能留你一条性命，给你个侍奉我等的机会；否则休怪我们不念『同族』情面！”最后三个字咬得格外重，明摆著是故意拿捏姿態，透著股猫戏老鼠的轻蔑。

小帅心里“咯噔”一沉，鼻尖縈绕的人族气息里裹著浓重的敌意，像烧红的烙铁般烫人。他知道来者不善，却没有半分退缩，反而往前又站了半步，將身后的山洞入口彻底挡在自己身影里。蓬鬆的九条狐尾在阴影里悄然绷紧，尾尖的白毛根根竖起，像出鞘的利剑，冷声回道：“此路不通，此地也非你们撒野之处。劝你们速速离开，否则休怪我不客气！”他虽能感觉到对方二人的灵力比自己浑厚几分，真要论实战，未必能压过自己，却绝不能让任何人惊扰了山洞里正在疗伤的师父——哪怕拼上这条命，也要守住这里。

空气瞬间凝固，山风捲起的枯叶在两人脚边打著旋，带著几分萧瑟的寒意，连林间的虫鸣都歇了声。一场衝突，已是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叶学的修为本就比叶和精深几分，对气息的感知也更敏锐。他眉头微蹙，不动声色地拉了拉叶和的衣袖，压低声音道：“哥，不对劲。”

叶和正憋著一股劲想在弟弟面前立威，被他这么一打断，顿时有些不耐地回头：“哪里不对劲？这狐妖看著也就那样，毛躁得很，收拾他还不是手到擒来？”

叶学没看他，目光却像两道鉤子，死死盯著小帅身后的山洞，声音压得更低了：“你想，这荒山野岭的，山洞里面避风又遮雨，远比外面舒服，他为何偏要守在洞口？而且……”他深吸一口气，鼻翼微微抽动，像是在捕捉空气中的蛛丝马跡，“我还嗅到了一股极淡却极纯正的大妖气息，就藏在山洞深处，那气息带著龙族特有的威压，虽然微弱，却错不了！你说……会不会是我们要找的龙族？”

这话一出，叶学自己先眼睛一亮，脸上瞬间露出按捺不住的兴奋，嘴角都咧开了：“没错！说不定里面就藏著龙族，甚至可能有龙珠的踪跡！抓一只狐妖算什么？要是能找到龙族，那功劳可就大了去了！咱们过去看一看，说不定这次真能一步登天！”

叶和也被说动了，脸上的傲慢更甚，仿佛已经看到了晋升真传的风光，连忙点头：“走！去看看！”说著便侧身绕过小帅，步子迈得又大又急，径直往山洞方向走去，连眼角都没再瞥小帅一眼，仿佛他只是块挡路的石头。

小帅见他们竟无视自己，要硬闯山洞，顿时急了，九条狐尾猛地张开，像撑开一面毛茸茸的屏障，死死挡在两人身前，怒声喝问：“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擅闯我师父清修之地，到底想干什么？！”尾尖的白毛因愤怒而颤抖，周身的妖气也翻涌起来，带著凛冽的杀意。

狐妖小帅的脊背绷得像张即將断裂的强弓，泛著银辉的绒毛根根倒竖，尖利的爪子深深抠进青石板的缝隙里，留下五道弯月形的爪痕。身后洞府的阴影中，龙族的龙肆气息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昨夜为了护他挡下那记淬了魔气的烈焰，龙肆胸口的龙鳞炸裂了大半，猩红的血浸透了玄色鳞片，此刻连维持人形都耗尽全力，断断不能再让他动气受扰。

小帅晃了晃身后那条蓬鬆的九尾，琥珀色的瞳孔在晨光下亮得惊人，里面清晰映出两个急速逼近的身影。那是叶家兄弟，叶和与叶学，出了名的暴烈性子，专以降妖除魔为业，此刻脸上带著毫不掩饰的杀意。小帅喉间发出一声低低的警告，像幼狮护领地般凶狠。

叶和与叶学根本懒得废话。兄弟俩一左一右，身形快如疾风掠过树梢，带起的气流掀动了小帅额前的绒毛。叶和手里的铁尺足有三尺长，尺身泛著淬过符水的冷冽银光，带著破空的锐响直劈小帅面门，风声里都裹著压制妖力的符咒气息；叶学则矮身扫腿，玄色靴底碾过地面的碎石，发出“咯吱”脆响，那力道带著股要卸人筋骨的狠劲，显然是想先废了他的行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