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绥靖江海】的价值也並没有提辖兄你想像中的那么大。我猜对方恐怕还有藏有其他的心思。”
“这话怎么说?”沈戎疑惑问道。
“当年晏公之所以会输得那么惨,到最后连自己的命都丟了,主要原因是他被判为邪神。换句话说,在闽教的神话体系中,已经没了属於他的位置,丧失了正统性,沦为淫祠野神,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贾宝玉』冷笑道:“因此哪怕是有人能够利用【绥靖江海】重建『晏公派』,那也一样不会受到闽教內部的承认和接纳。唯一生存下来的办法,就是找一个新的教派作为自己的保护伞。”
“可『晏公』的信徒全都生活在闽教的教区之中,想要把他们带走,可不是一个小工程。能有实力做到的大教,又怎么会在意一个小小的新神祇?再者说,九鲤老爷现在只是重伤,可还没有死,自然不可能坐视『晏公派』死灰復燃,谁要是敢打【绥靖江海】的主意,那就是跟他何九鳞不死不休。”
『贾宝玉』语气忌惮道:“一个六位的老牌神祇,真要是杀红了眼,掏家底买下自家主神天公的分身都有可能,这可不是轻易能够招惹的存在。”
“我明白了,这里面水太深,不是我能参与的。”
沈戎对著贾宝玉拱手抱拳,真心实意道:“多谢宝玉兄为我解惑。”
“提辖兄不必这么客气。”『贾宝玉』挥手道:“我被『宋江』点破身份的时候,只有你愿意站出来为我说一句公道话,就冲这件事,我也不能眼睁睁看著你被坑。”
『贾宝玉』感嘆道:“我离家之前,家里的老人跟我说过江湖上人心复杂,千万要当心祸从口出。起初我还不以为然,没想到转头就吃了亏。接下来这段时间我怕是轻易不能离开闽东酒店了,否则怕是要遭人毒手。”
沈戎拍著胸脯道:“宝玉兄你放心,你儘管在闽东酒店安心住著,一旦有沈戎的消息,我立刻联繫你。”
“那真是太感谢提辖兄你了。”
『贾宝玉』闻言大喜过望,拿出一部电话机递给沈戎。
电话机这种人造命器,沈戎见的多了。但是眼前这部却与寻常的电话机有些不一样,通体呈银白色,做工更加的精致小巧。
“一般的电话机都只能与另一部电话机进行绑定,从而实现单线联繫。但这部却可以进行多联,而且还可以跨环联络。就当是我送给提辖兄你的见面礼了。”
“这怎么好意思。”
沈戎嘴上这么说,手上却已经把电话机给揣进兜里。
“其实我从哪里来,想必提辖兄你已经猜到了。”
『贾宝玉』正色道:“明人不说暗话,我虽然在『格物山』上不是什么重要学派的成员,但靠著待人真诚,还是积攒下了一些香火情,能换到一些钱財买不到的好东西。如果提辖兄真能帮我找到沈戎,在下还有重礼相谢。”
沈戎起身拱手:“我一定不让宝玉兄你失望。”
哐当
柵栏合拢,梯箱缓缓上升。
沈戎抬头望著跳动的楼层数字,目光幽深如渊。
他在这场『眾欢』中可谓是收穫颇丰,不止摸清楚了自己被暴露了多少,而且还深入了解神道命途的本相,更重要的一点,是彻底弄明白了【绥靖江海】到底是什么东西。
现如今沈戎的命数已经过了十两,命域內可以再增掛一件新的镇物。
而能够同时增幅肉体和精神防御两个领域的【绥靖江海】,无疑是最合適的选择。
一旦掛入,自身实力必然再上一个档次。
“但还是不够稳当啊.”
神道命途的『邪性』,还是让沈戎不敢贸然选择增掛这件命器。
从『唐僧』的话听来,现在外界似乎都以为【绥靖江海】在九鲤老爷何九鳞的手里。这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如果【绥靖江海】真能重建『晏公派』,那何九鳞就算不捨得销毁,也不可能放任其脱离掌控。
可实际上並非如此。
【绥靖江海】寄存在李阿婆这样一个普通人的身上,现在又十分巧合的被自己所持有。
沈戎不觉得李阿婆会坑自己,但他也不太相信这一切都是所谓的『福运机缘』。
“要想確定【绥靖江海】到底能不能增掛,看来还是得从那位打算砸窑的横门匪身上下手啊。”
沈戎心头有了计较,毕竟对方如此明確的要找【绥靖江海】,那肯定多少知道一些其中的內幕。
只要能撬开对方的嘴巴,应该就能知道上一任『晏公』是真的死了,还是躲在什么地方等著借尸还魂。
“不过要想抓住舌头,就得先弄清楚舌头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不止是『唐僧』,还有那个明摆著冲自己来的『宋江』.”
眾欢场上,敌我分明。
只要能宰了『宋江』他们一伙,应该就能震慑住其他的红会杀手,让自己消停一段时间。
不过身处异乡,沈戎现在手上暂时也没有其他的途径获悉『宋江』等人的身份,直接在闽东酒店动手显然又不太合適。
从眾欢场上的情况来看,现在沈戎自己的情报已经被泄露的七七八八,特別是命域特性,一旦动手,定然会被人看破身份。
如果在闽东酒店堂而皇之的杀人,先不说会惹上酒店背后的东家,其他住店的杀手肯定也会出手,到时候自己必然会陷入重围之中。
而且要是把动静闹的太大,引来重轮镇庙下场追杀,那自己可真就只能掉头逃跑了,届时的损失可就大了。
思来想去,沈戎觉得这件事除了等待机会之外,似乎也没有其他更好的解决办法。
至於那位『贾宝玉』到底是真纯良,还是假呆傻,沈戎心里有数。
如果对方没有跟自己动刀子的想法,沈戎也不介意多一个隨时能给自己答疑解惑的先生。
一番念头虽多且杂,但全都发生在片刻之间。
叮。
一声脆响这时候才响起,电梯终於抵达目標楼层。
沈戎刚刚抬手,柵栏便被人从外面拉开。
一个身穿笔挺西装的男人站在电梯口,似已经等待了一段时间,嘴角勾起,对著沈戎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
“兄弟,不知道刚才那场眾欢有没有让你尽兴?”
沈戎闻言眉头一挑,咧嘴笑道:“还差点,应该还能再喝一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