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受左将军信任,岂能弃民而走?我若走了,左将军仁义之名必受影响。仲治若是担心,可先入邯郸。”沮授态度严正,以此回应辛评的建议。
此次北上,沮授是奉刘备之命且以刘备的名义保护这批邺城士民;若沮授此刻弃民离去,便等同于刘备弃民不顾。
辛评见沮授不肯,当即言道:“沮公何以小觑我?你不肯弃民而去,我又岂能独自逃生?即便我不要声名脸面,我儿辛哲也必为我羞惭!只是”
辛评话锋一转,问道:“如今敌军将至,我等又该如何抵御?”
沮授不假思索:“你我兵分两路,我亮出旗号引曹贼来追,你继续掩护士民北上。”
辛评吃了一惊:“可若如此,沮公你就危险了!”
沮授面无惧色:“我曾为袁氏监军,既不能扶主定鼎四方,又不能挽狂澜于将倾,早是该死之人,能苟延残喘至今已是幸事。而今左将军信我用我,又救我沮氏族人,我无以为报,只能以命效力。”
辛评再欲劝时,沮授直接打断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不可多疑!”
辛评见沮授意决如铁,心知再劝无益,只得将担忧咽下,沉重地点了点头:“好!我即刻去组织队伍,加速前进。沮公……千万珍重!”
沮授神色平静,只嘱咐了一句:“多遣斥候,时刻留意北面的夏侯渊、徐晃,他们追的是袁尚及将吏家眷,若见追不上,或会折返夹击我等。”
说完,沮授不再多言,勒转马头,喝令身边的数百沮氏家兵以及刘备相赠的五十白毦兵,打起‘沮’字旗:“随我来!”
旌旗展开,迎风招展,沮授一行人马故意折向西侧地势开阔处,队伍喧哗,旗帜招摇,意图将追兵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曹仁、曹纯带领步骑精锐,自邺城卷出,沿着沮授北撤的路线急追,沿途不断有掉队的、体弱的士民百姓被践踏驱散。
乱世即是如此,羸弱者是很难存活的。
“报——!”前方斥候飞奔回报,“将军!前方发现敌踪!打的‘沮’字旗,约有数百人,正往西移动!”
“西面?”曹仁目光锐利如鹰:“哼,虚张声势!”
曹纯目光沉稳,语气果断:“我引骑兵去追沮授,兄长可继续北上。”
“好!”曹仁毫不拖泥带水,“速战速决,尽快与我汇合!谨记明公严令,沮授若不肯降,格杀勿论。”
“定不负所托!”曹纯一夹马腹,三百骑兵脱离,直扑沮授的旌旗方向。
旌旗猎猎,马踏烟尘。
沮授勒马立于一处矮坡。
虽然身边仅有数百沮氏家兵以及那五十名刘备派遣的白毦兵,但沮授并不慌乱,兵不在多在于调遣。
只要调遣得当,即便不能退敌亦能阻敌。
“曹纯来了。”家兵队率声音微颤。
“勿要惊慌。”沮授目光如电:“结阵!扼守坡口!弓弩准备!”
家兵们虽惊惧,但家主在侧,强打起精神布起简单的阵线。
五十白毦兵则默不作声地占据了最前方最易受冲击的位置,刀盾在前,长矛在后,森然静立,如同一道铁壁。
比起沮氏家兵,白毦兵的装备更为精良,也更容易挡住曹纯的攻势。
若让沮氏家兵在前,装备和士气的差距,怕是第一轮攻势都挡不住。
沮授自己则立于坡上,沉稳的观察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