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尸体后面的院墙上钉满了带血的子弹,子弹上的血跡缓缓流下,在墙上显化出“张麻子”三个血字。
老乞丐愣愣的看著这一幕,暴力远比慈悲更能震撼人心,相比先前的恢復断肢,他真正意义上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天神下凡,什么叫神通广大。
“走,继续!”
张之维抬脚朝府內走去,在他先前进门的一瞬间,他就用奇门格局笼罩了这里,这片天地里的一切变化,皆在他的一念之间。
刚才,他又从那个护院家丁的记忆里,得知了许多的事情,大抵上知道了这个府邸里的哪些人该杀,哪些人不该杀。
不该杀的人,他不会碰,该杀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张之维走在府邸里,老乞丐脚步蹣跚的跟在他的身后。
路上,时不时的会撞上一个个警备班的打手,每遇到一个老乞丐就出声提醒,张之维也不客气,隔得近的,一巴掌拍死,隔得远的,就弹出一缕指风点杀。
遇到一些长工和佣人,老乞丐担心旁边的神人杀红了眼,顺手就杀了,正想出声提醒,却见神人根本就没有动手,只是注视著那些人惊叫著逃离。
老乞丐心里一惊,暗道神人不愧是是神人,竟然能辨善恶。
张之维一路杀到了庄园里的刑房。
刑房的门锁著,一股混杂著血腥、恶臭、发霉的气味从门缝中飘出。
老乞丐一闻到这味道,浑身剧颤,脸色惨白,眼中充满了刻骨的恐惧。
张之维伸手捏碎门锁,推门而入,房间內的空间比想像中更大,里面刑具林立,触目惊心,有插在炭火盆里的烙铁,有沾满黑红色血垢的老虎凳,有掛著倒刺皮鞭的刑架,鞭梢还带著乾涸的肉屑;还有夹棍、竹籤……
刑房的地面是凹凸不平的泥地,浸染著深一块浅一块、无法洗净的血跡。
老乞丐看著这一切,呼吸艰难,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受刑的噩梦中。
“神仙,我们来……来这做什么?”他颤声问。
“等人。”张之维平静答道。
“等人?”
老乞丐正疑惑,一声断喝传来。
“大胆张麻子,知道我们火德宗的人在这,还敢擅闯,分明就是没把我等放在眼里!”
循声看去,三名身穿赤红短褂的汉子出现,为首者一头火焰般上扬的红髮,浓眉怒目,正是炎阳。
而这三个人的身后,还站著一个脸被烧得皮开肉绽、难辨容貌的人。
但有些事,有些人,別说是烧伤,就是化成灰都认得,老乞丐一眼就认出了那正是害得他家破人亡的罗半官儿罗西年。
“是他!神仙!他就是罗西年!”老乞丐目眥欲裂,指著仇人嘶喊。
张之维理都没理火德宗的三人,他的目光越过火德宗的几人,落到罗西年身上,淡淡说道:“欠条收到了吗?我是来要帐的。”
“你年前借了我三百万大洋,利率百分之三百,你要还我利息九百万大洋,再加上三百万的本金,你一共要给我一千二百万。”
“我这个人,做事最公道了,你要拿得出来钱,我立刻就走,你若拿不出来,我杀你全家!”
明明说著杀人全家的狠话,却是不带一点情绪,风轻云淡的很。
炎阳心里发寒,他从这话语里感受到了杀意,这杀意並不强烈,但却无比的纯粹。
这是一种有些像他对待腰间葫芦塞子的情感。
自己会对塞子有情感吗?
不会!没有厌恶,没有愧疚,更没有仇恨,仅仅只是因为要喝到里面的酒水而已,所以会毫不犹豫的拉开。
也就是说,对方会毫不犹豫的杀掉罗西年的全家,而且不是因为仇恨,或是其他,仅仅只是因为他说了这句话。
这种视人命如草芥的態度,只能源於绝对的力量和超然的位置……炎阳看向对面的九筒面具人,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唐门大老爷?还是唐门长?”
张之维歪头看向炎阳:“这种事心里知道就好了,说出来是嫌死的不够快?!”
“我已皈依圣火,就算你真是笑阎王,也杀不得我!”炎阳沉声说道。
话音刚落!砰然一声巨响。
炎阳整个人就已经倒飞出去,狠狠撞在刑房的墙壁上,瘫软在地,挣扎了两下,如何都站不起身,嘴角有鲜血渗出。
张之维一脚踩在炎阳的腹部,双臂环胸,居高临下的看著他,冷笑道:“真是笑阎王的话,你这种货色,已经死了十次都不止了。”
另外两名火德宗弟子怒吼著,双手裹挟烈焰衝来。
张之维双手一伸,就抓住了两人的脖子,像拎著两只小鸡仔一样的举高,整个动作之流畅,就好像两人自己到他手里来的一样。
炎阳愣愣的看著这一幕,只觉得踩在自己胸膛上的九筒面具人,气势之雄壮,精神之鼎盛,简直是他平生所见。
不是唐门,唐门的刺客,不应该有这种威猛无儔的气势……不可力敌,毫无胜算……
恐惧像一只不可视的大手,死死的攥住了他,一向狂傲的炎阳,甚至连出手的欲望都没有,心念一动,就要施展火遁术离开,他要回去请帮手。
他的面孔膨胀起来,躁动的火苗从他的七窍里狂涌而出,身形在虚化,就要化火离去。
但就在这时,就见九筒面具人脚上微微用力,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透体而入,他身上的火焰剧烈的颤动,火焰中的无形符文竟然微微显形,而后猝然崩塌。
身上的火焰消失,炎阳重新现形,吐出了一大滩血,他一脸不可思议地看著面前的九筒面具人,他和圣火之间的联繫断了,不仅如此,就连体內的皈依符都碎了。
这一脚,相当於一脚踩碎了纳森卫体內的金枝,也等同於废掉了炎阳的火遁,他以后再也不能使用火遁术了,也不能使用火德宗的金色圣火。
张之维隨手將提著的两个火德宗弟子扔出,一个砸在老虎凳上,一个掛在墙面的铁鉤上。
他低头看著脚下面如死灰的炎阳,声音恢復了之前的平淡:
“我和你们火德宗有点渊源,不杀你们。但得教教你们,『火德宗』的这个『德』字,到底该怎么写。学会了,才能走。”(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