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记得每学期期末会发个成绩册,上面还会写一些老师给学生的评语。
顽皮活泼,爱闹腾搞恶作剧的同学就是[大家的开心果];上课老是睡觉,也不爱做作业的则写着[性格沉稳成熟];那些做事乖巧,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更是不必说--评价读起来,只觉得人家下一秒就要飞升上界、去天庭当个大官了。
唯独兜兜的评价那栏,连着好几个学期就只有一个字——[好]。
——
兜兜还在回味,人类编目中心的研究员们却进入了下个阶段:
其他研究员们都在后撤、抱着脑袋退进雨中,而编目师则张开金属的方形[粘鼠板]——
他吃力地曲着身子、动作变形,脊背弯成了一张弓,腰却还在向后仰、来维持重心;让人觉得下一秒他的小腿就会折断。
啪嗒啪嗒啪嗒:
周围那些[球体]亚种踏着雨水、迭起罗汉,攀上编目师的身边;两两搭着手臂、堆成肉和金属的三角形金字塔,抵住编目师的后背,帮助他稳定动作。
【这些人类亚种都好智能,是不是训练过啊。不过这是要干嘛,舌头里能射导弹?】
[粘鼠板]大大方方地对着兜兜敞开,现在可以看清楚细节了:
[粘鼠板]上那一个个边长约莫五厘米的空隙,根本不是金属切出来的方格--而是一张张嘴;只是没有上下唇与牙齿、是些许的皮肤作为分隔。口腔的肉壁中,仅有软塌无力的长舌。
[球体]们你推我挤,顺着编目师的手臂调整方向,把这些嘴巴对准兜兜:
[叫吧/叫吧/叫吧/叫吧/叫吧]——
【喔?!难道】
兜兜眯起眼睛,把所有注意力都投向那张厚重的[粘鼠板]:原本瘪软的数十根舌头,霎那间齐齐绷直;有的舌苔浓厚,有的鲜红如血。
没有听见任何叫声或话语,但是
一个眨眼过后--它们全都变得模糊起来:
舌头开始抖动、拍打,瞬息便像是飞蝇的薄翅;不住细细密密地摆动,舞成混沌的一团。
【诶?怎么一点声音都没了?】
正努力竖起耳朵,尝试捕捉这些嘴巴叫声的兜兜忽地惊觉:
【--雨停了?】
之所以有这种猜测,是因为一切骤然变得静谧。
空气仿佛变作软垫,消弭去雨滴砸落的动能:再没有一丝落雨击打铁皮屋顶的啪嗒碰撞、或是汇入水洼时的哗啦。
兜兜睁大眼睛,瞪着原本正从眼前落下的雨线--看着它们爆炸。
雨点倏忽间爆散、变得细碎,成为更袖珍的微粒;直至彻底从兜兜肉眼能够分辨的尺度消失,再也不见。
这个瞬间里,似乎“雨水”这个概念也被看不见的橡皮擦所抹去了。
兜兜只感觉由自己面前,直到编目师手中[粘鼠板]的百米长道:所有的降水都被骤然净空--
取而代之的是充斥四周、苍白朦胧的雾团,鼓囊囊地涌动。面前这条步行道上再没有雨,却转瞬间填满了雾:
振动。
天上落下的雨点似乎都随着振动而液滴微化,成了蒙蒙的薄雾与悬浮的水汽;而暴风持续刮卷--把雾吹成一道水屏,弥散在空气中。
那数十张绷紧舌头的嘴巴并非没有像兜兜想象中的那样尖叫,而是:
次声波?超声波?定向声束?调频混合?
【分不清楚,反正是声波武器.吧?我还以为会有什么震感呢——镜头上下乱晃那种感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