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元勛、李超都点头赞同,吴惟忠在莒州一战中先是衝杀在前,稳住了右翼,之后出谋划策,
助陈子鑾大破贼军,从一个副班长连升六级出任营正,手掌四百余强兵。
只略略寒暄几句,沈洛將目前的局势一一道来,边上的吴惟忠、杨文通不时补充几句。
好一会儿之后,地图被炭笔描绘得奇形怪状,短暂的沉默后,葛浩最先开口,“济寧州、徐州那边更是难行,毕竟黄河这话说得委婉,年轻的李超、张元勛都没听懂,吴惟忠肯定的点点头,“徐州知府谭子理擅练兵,据说通军略,但治河这等大事,非他一个知府所能为。”
治理黄河、南北运河这种大事,几乎要集中全国之力,是自古以来每个朝廷每年都放在前面的大事,谭纶自然是无能为力的。
明廷南迁之后,也就勉强修黄河的河南段,至於山东段、徐州段,那就是一点都不管了还省下了大笔大笔的银钱呢。
谭纶对此也是无可奈何,为了徐州,还不得不在黄河的北端、南北运河的东端行小规模的泄洪。
所以,济寧州到腾县,以及后世的枣庄一带是一片水泽,韃靶向从这个方向来攻,那是痴心妄想。
张元勛听吴惟忠详尽的介绍后,伸手落在地图上,食指从东平州的东阿县往东南方向,越过汶上、寧阳、曲阜、泗水等地,一直点到费县,最后落在了临沂。
“不错,只有这条路,泗水县那边还算稍微好走一些,费县到临沂有狭长平原地带,利於骑兵突袭。”沈洛分析道:“白莲教民无所谓,关键是他们背后的韃靶。”
吴惟忠探出舌头,舔了舔嘴唇,“无非为韃靶先驱罢了,看来韃靶很快就要来犯了。”
顿了顿,吴惟忠轻轻拍了拍地图,“兵贵神速,咱们先动手!”
葛浩年近三旬还稳得住,李超、张元勛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护卫军向来有这样的习惯,不愿意將主动权拱手让人,將校有著很强的进攻欲望,这是陈锐潜移默化带来的,也是护卫军未逢一败带来的。
“通过白莲教探查韃靶动向”沈洛嘆了口气,“可惜兵力不足,咱们二旅需镇守穆稜关,
还要守御沐阳、郑城、临沂三地,不然的话——“
葛浩点头赞同,“不然可以北上越过费县,守住白马关、九女关,卡住咽喉之地,韃靶骑兵怎么也绕不过来。”
泗水县以南到蒙阴县、费县都属於蒙山的山区,其中最重要的军事要地是蒙山三关,以白马关、九女关最为要紧,为南北交通咽喉,绝壁夹峙,地势险要,歷来为兵家必爭之地。
“適才我已经让斥候连夜启程,查探费县以及九女关、白马关防御。”吴惟忠低声说:“抽调一个营的兵力,急行军北上,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必能破敌!”
“一个营———”沈洛沉吟片刻后道:“就三营吧,你把警卫连也带上。”
葛浩迟疑了会儿,低声道:“要不要呈文旅部?”
“不用。”沈洛轻声道:“护卫军中惯例,我奉命镇守沂州,有方面之权,別说旅部,就是师部也不会隨意干涉。”
一旁的杨文通补充道:
:“当然了,胜自然有功,败也会受罚。
六月初八,陈锐从穆稜关回到了莒县,將莒州交给了陈子鑾,自率直属营启程,绕道日照去胶州。
而三旅在日照战事之后,已然先行往东驻扎诸城、高密之间。
就在这一天,吴惟忠亲率二旅三团三营並团警卫连,共计五百余人,携三日口粮,沿著浚河北岸,急行军向北穿插。
六月初九夜间,吴惟忠抵达费县县城外。
城墙不高,不到三米,吴惟忠冒险搭建人梯,数十甲士杀散城门口守卫打开城门,全营进击,
斩首一百三十有余,俘虏三百有余。
次日,吴惟忠没有停留,徵召数十船只,百余船夫,沿浚河逆流而上。
六月十一日,吴惟忠率部攻白马关,守御的白莲教民猝不及防,半刻钟即溃败。
九女关、白马关一在东,一在西,东西呼应,占之则能控制蒙山南北要道。
吴惟忠留下一个连队守御白马关,继续向北穿插,六月十二日黄昏时分抵达浚河南岸的毛阳镇。
面对近千贼军,吴惟忠观望片刻,以一个连队正面应敌,警卫连先以標枪、鸟震,后数十甲士破阵,另一个连队直接变阵,以小鸳鸯阵进击,两刻钟內大溃敌军。
五天四夜,急行军数百里,连破费县、白马关、毛阳镇,三战斩首近千,护卫军士卒的素质和敢战,以及吴惟忠的指挥能力,都在这一次突袭中展现的淋漓尽致。
“可惜了。”张元勛不知道从哪儿弄了块布,正在擦拭刀身上的血痕,“不然附近都是山脉,
西南河流纵横,处处水泽,若有一个团守御,韃靶难抵沂州。”
“咱们守不住白马关、九女关。”李超摇摇头,“骑兵难过山区,但白莲教民不同,只需要偷过来数百人,前后夹攻———“
吴惟忠笑著打量著两人,张元勛、李超两人均勇猛善战,也指挥得当,之前连续几战,都是他们俩轮流为先锋破敌。
这时候,葛浩快步走了过来,“这次算是找到要害处了!”
吴惟忠之所以攻破费县之后,继续往北攻白马关、毛阳镇,就是没有获得有用的信息。
李超扬了扬眉头,“粮草?”
“不错,大批粮草!”葛浩嘿然道:“我已经审过了,白莲教首赵全大约是在五月中旬抵泗水县,在附近徵召、搜刮民间粮草,屯於毛阳镇。”
“地点选的不错。”吴惟忠冷笑了声。
几人都点点头,毛阳镇位於浚河边,又在白马关以北,一旦韃靶、百莲教民攻沂州,依託浚河,粮草运送便捷,而且有白马关在南,护卫军很难攻击。
葛浩继续道:“以米、粟、面、豆为主,草料倒是不多。”
“嗯。”吴惟忠点点头,这和之前师部的判断一致,草料不多,意味著靶只会以偏师攻沂州不过这也意味著,韃靶这次攻山东,是將护卫军视为大敌。
两天之后,白莲教首赵全率兵从泗水县赶到了毛阳镇,留给他的是一片焦土,整个毛阳镇都被护卫军付之一炬,烧的寸草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