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答会出兵几何?”
徐渭想了想,“据斥候、外情处回报,北直隶数地粮价上涨,当地驻守韃靶本部以及其他小部落,约莫兵力两万,加上北地汉军,总兵力应该不会低於五万。”
“护卫军全军上下,四旅二团,兵力两万左右。”陈锐扬声道:“难道我要將可用强军留在连云吗?”
“若非怕江北军截断粮道,我连沐阳、城这两营兵都不愿意。”
“明廷忌惮,韃靶忌惮,我若不全力施展,胜机渺茫。”
徐渭沉吟片刻后道:“但你这是在赌—”
“不错!”陈锐厉声道:“我就是要赌!”
“天下若棋盘,三方为棋手,明刀暗箭,阴诡狡诈,百般手段。”陈锐膛目道:“不敢赌的人,永远没有机会贏!”
丁邦彦授须点头,“师正说的在理,首要败韃靶,必要全力为之。”
陈子鑾有些犹豫,“但这是將后方的安危都寄托在明廷那边了—“
让警卫军来负责连云的防御,至少一到两个营的兵力,而警卫军一共只有一个多团的兵力。
剩下的兵力说句难听的,维持治安的难度都不算小。
徐渭咬了咬牙,转头看向陈子鑾,“驻守沐阳、城的营正是谁?”
陈子鑾转头看向叶邦荣,后者说:“一团三营邹振,三团的团副兼一营正赵路。”
“正好,两人都是警卫队出身,最擅穿插,又兼勇力。”徐渭冷声道:“师部密令,一旦江北军有动作,或舟山有变,两个营弃守沐阳、郑城。”
“然后呢?”赵路兴致勃勃。
徐渭阴森森的说:“避实击虚,远迈数百里,必要攻破盱胎!”
厅內一片寂静,人人鸦雀无声,也就朱珏这个二百五挠著头问:“攻盱胎作甚?
为什么要攻盱眙?
因为盱眙县淮河镇有一座陵墓,明祖陵。
徐渭的意思很明显,若是舟山受到威胁,那你朱家的祖陵就別指望好过了来啊,互相伤害啊!
饶是陈锐向来冷静自持,也不禁嘴角抽搐了下,对於后世人来说,这不算太严重的威胁—但放在这个时代来说,这个威胁大过天了。
丁邦彦咽了口唾沫,“文长好似陈平。”
徐渭脸黑的不能看了,麻痹他陈锐那日都说要攻破凤阳了,你们怎么不说他似陈平?!
对此,陈锐是无所谓的,我只是说攻破凤阳而已,而你徐文长就差直接说刨人家老朱家的祖坟了。
“兵力布置大致如此。”陈锐也不理財徐渭的黑脸,继续说:“其次是军械方面。”
陈子鑾与楼楠对视了眼,前者苦著脸说:“二旅独撑莒州大局,兵力不足,军械应该优先供应吧?”
“莒州三面环山,韃靶难攻。”楼楠不甘示弱,“三旅在日照一战后要奔赴胶州,韃靶重兵压境,当先供给三旅。”
徐渭笑吟吟的看著,陈锐也不声,两人都听出了楼楠的言外之意不仅仅是陈子鑾,还带上了一旅的周君仁,四旅的刘西。
自从丁邦彦来了连云之后,关於石雷的威力在护卫军高层中就传开了,这实在是对付靶骑兵的利器,谁不想多要一些。
而胶州那边是有军械作坊的,配置的石雷—搞不好都已经被一旅、四旅瓜分了,直属团毕竟是陈锐的亲卫团,待遇应该从优,而二旅、三旅那就成了后娘养的了。
陈子鑾大发牢骚,“二旅本来就兵力不足,不仅是北面关隘,还要分兵南侧,没有石雷震镊,
实在.
“大哥早就说过,器械需优,但归根到底还是士卒本身。”楼楠不甘示弱。
听了好一会儿,丁邦彦咳嗽两声,“別爭了,石雷只能存放半个月,也留不下来。”
陈子鑾、楼楠呆了呆,这方面他们还真不知道,算算时间,现在是五月上旬,韃靶至少要六月份才会出兵留下来还真没用。
徐渭开口道:“如今在胶州湾一带是有作坊的,这一战—-若是沐水不断,或许能运送一批过来,不过肯定不多。”
陈子鎏眨眨眼,“那战后呢?”
“倭寇、贼军侵害沐沂河谷,肆虐地方,从沂州到莒州,再到日照,民眾皆上佳兵源。”陈锐终於开口,“加上徐州知府谭纶许诺,容舟山採买铁料、煤炭,所以战后会在莒县设军械作坊。”
这一战,胶州、登州那边战事会是什么结果不好说,但韃靶很难侵入莒州。
“那就这样吧,这次辐重营带来的石雷,平均分配给二旅、三旅。”陈锐总结道:“给你们三天时间整顿新兵,隨后出兵清剿各处。”
“是。”
“是!”
眾將纷纷起身应是,新兵入军,肯定是需要磨合的,接下来一个月时间肯定会很忙碌。
其实不管是陈子鑾、楼楠还是胶州那边的周君仁、王如龙都心里有数,之所以莒州这边没有出兵四方,之所以诸城那边没有攻日照,就是將这些残兵败將留给新兵见血的。
眾人散开后,陈锐与徐渭走出议事堂,此处地势较高,远远望去,如蚂蚁大小一般的人群还在营外来来往往,正在搬运各类辐重。
这次舟山出兵,带来了相当数量的辐重,毕竟战事一起,通过沐水北上运输辐重,不管是速度还是数量都会少很多。
“其实应该在浮来山西侧立营,近沂水。”徐渭隨口点评道:“柴运也是傻的。”
“他不傻。”陈锐摇摇头,“西侧虽然近沂水,但难迈山脉,而东侧开阔,一旦不利就能向北逃亡。”
“也是,不过柴运、朱固两人倒是有些运道,连败几场,居然还能不死。”
陈锐没声,他与徐渭都有些感慨,沈家门唯一一次受到的侵袭是两淮盐丁来袭,其中起到关键作用的就是当时被罚去盐田作工的柴运、朱固两人。
结果淮东一战、浮来山一战,再到沂水一战,三战败北,但这两人跟老鼠似的,偏偏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