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城,曼陀山庄。
李青萝提心弔胆守了一夜,没有皇城司再上门缉拿虚言。
又等了一日,前往各处打探消息的人陆续回来了。
多方確认,並无官府通缉虚言的风声传出,李青萝终於吃下定心丸,这才略略安心。
毕竟,倘若虚言当真犯下如此大案,皇城司必定早已登门拿人,恐怕连曼陀山庄也难逃牵连。
直至傍晚时分,
曼陀山庄忽然迎来两位不速之客。
慕容復与邓百川联袂来访,说是路过曼陀山庄,特来拜访舅母。
李青萝虽对慕容家並无好感,但碍於亲戚情面,仍吩咐下人备了酒席。
“舅母別来无恙。”慕容復一袭白衣,风度翻地向李青萝行礼,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站在一旁的王语嫣。
“表妹可好?洛阳一別,好久不见...”
王语嫣抬眸看他,眼神却如看陌生人一般,再无往日的温柔眷恋,只淡淡应了一声:“表哥安好。”
当他视线转向坐在王语嫣身边的虚言时,突然浑身一震,眼中闪过一丝妒色。
“这位是..:”慕容復强压震惊,故作平静地问道。
李青萝微微一笑:“这是小女的...知己,虚言公子。”
“虚言公子?!”慕容復眉头紧锁,死死盯著虚言的脸,“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虚言心中暗笑,面上却不动声色:“慕容公子认错人了吧?在下初到苏州不久。”
邓百川也打量著虚言,突然低声道:“公子,这人像极了之前在少林寺闯十八铜人阵时的罗汉僧”
慕容復想不起来少林寺时的情景,但他忽然记起,眼前之人就是那个在碾房被他用五虎断门刀“打死”的家丁。
此人明明经脉尽断,怎会完好无损地出现在这里?还成了表妹的至交好友?
慕容復略一沉思,冷笑道,“江湖上盛传的虚言公子,竟是个假死脱身的家丁。不知阁下用了什么障眼法,骗过了我一百两银子?”
厅內气氛骤然紧张。
李青萝面露疑惑:“復儿,此话何意?”
慕容復负手而立,傲然道:“舅母有所不知。半月前,我有一位西夏来的朋友唤作李延宗,曾在碾房处置一个....”
说到这里慕容復有意停顿了一下,“处置了一个偷学我慕容家武功的家丁,正是此人!当时我那朋友以五虎断门刀震断他全身经脉,亲眼见他气绝身亡。如今却在这里招摇撞骗,实在可笑!”
好傢伙!
到底谁可笑?
虚言心里腹誹,这慕容復真是比自己还会演戏,他朋友李延宗都出来了。
既然你不给我体面,我也不需要给你体面。
虚言淡然一笑:“慕容公子的朋友连这件事都跟你说了啊,那李延宗嘴是真长。不过这事也没什么好隱瞒的,那日碾房中之人確实是我。”
此言一出,满座茫然。
李青萝眼中顿时充满警惕:“虚言公子,这是怎么回事?”
虚言不慌不忙地解释道:“那日我路过一处碾房,见一群家丁欺凌弱小,便出手相助。不想被慕容公子的西夏朋友误会,险些丧命。幸亏本人福大命大,还活了过来。”
慕容復皮笑肉不笑道,“福大命大?”
“对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虚言貌似忽然想起什么,轻摇摺扇道:“说起那位西夏武士李延宗...倒是个妙人。明明使得一手正宗慕容剑法,偏要拿五虎断门刀来掩人耳目。”
说著调戏般看嚮慕容復,“更可笑的是,他动手前总要自报家门,生怕別人不知他是西夏一品堂的人。不过这西夏人对慕容公子可是好一阵夸呢。夸完之后,我还当真以为大燕立国了呢。”
闻言,慕容復面色铁青,“李延宗既然是我朋友,教他慕容剑法又如何?”
慕容復明知虚言说的是假话,他哪里用慕容剑法了?但这时候也不得不顺著他的话说。
王语嫣並不知道李延宗就是慕容復,这时又补了一刀,“那李延宗当真古怪,一看就不是个好人。表哥,你结交这等藏头露尾的朋友,怕是有损慕容家声名。”
慕容復正欲解释,却见王语嫣目光如水般扫过自己,反而看那虚言的眼神却如太湖春水,含情默默。
根本就没有想要听他解释的意思..:
慕容復登时双拳紧握!
眼看两人剑拔弩张,互相挤兑,李青萝连忙打圆场:“好了好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復儿,虚言公子现在是嫣儿的至交,你又是嫣儿的表哥,还望你看在舅母面子上,与虚言公子化干戈为玉帛。”
慕容復见王语嫣站在虚言身边,眼中妒火更盛,忽然计上心头,笑道:“既然舅母发话,外甥自当遵从。不过,表妹素来仰慕才学之士,不如我与虚言公子切一下诗词歌赋,也好让我学习学习?”
王语嫣刚要开口反对,虚言却已爽快答应:“妙啊,正合我意。”
虚言心中暗笑,只要小学毕业,当文抄公谁不会?
不是自已有意想装,实在是迫不得已,不得不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