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李长河没有说谎。他只是奉命办差,確实不知道师父的下落,即便留下活口也无用。
至於拿他当人质交换?
那更是异想天开。
別说一个李长河,就算把十三太保全抓了,皇城司也绝不会妥协。
这些鹰犬只是工具,甚至连筹码都算不上。
现在的情况,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看看皇城司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再逐一破解。
为了以防万一,赫连铁树亲自动手,挨个补刀,將所有尸体的头颅砍了下来。
皇城司的十三太保和二十四提骑。
无锡巡检司的二百刀斧手和三百重弩手。
巧帮二十五名弟子,连同八袋长老庞云翔的头颅,全部如西瓜一样铺满沼泽地。
留下的十一个弓帮弟子都是死心塌地,追隨乔峰受过这场生死考验的兄弟,不用担心。
除此之外,现场没有活口。
赫连铁树深思熟虑,出发前让铁子全都换上了大宋官兵的战袍,沿途也有不少目击者,这便有了转圜的余地。
乔峰又命人將那二十五个亏帮弟子连同庞云翔的户体全部带走,秘密掩理起来。
清理完现场,虚言和王语嫣与乔峰等巧帮弟子分手道別。
乔峰诚心邀请虚言参加三日后的亏帮否子林大会。
这场巧帮大会本为商討两件要事:一是应对西夏一品堂的威胁。二是彻查慕容復涉嫌暗杀副帮主马大元一案。
然而赫连铁树的突然出场协助,让乔峰改变了想法。
他决定暂缓敌对,先与这位西夏人展开谈判再说后话。
暮色四合,太湖上升起薄雾。
李青萝站在迴廊下,下巴微扬,目光不断望向山庄大门。
自从虚言被十三太保带走后,她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住,既怕他回不来,又怕他真与叛逆有牵连。
“夫人,您已经站了三个时辰了,进屋歇歇吧。”老嬤嬤轻声劝道。
李青萝摇摇头,华服在晚风中微微飘动:“再等等。”
就在此时,山庄大门外传来一阵马蹄声。
李青萝浑身一震,快步走向前院。
远远地,一个熟悉的身影翻身下马,月光下那袭青衣依旧飘逸如仙。
“虚言公子!”李青萝眼眸闪烁。
没想到这位金龟婿这么快便回来了。
虚言跳下马,整了整衣袖,朝李青萝拱手行礼:“夫人,我回来了。”
李青萝三步並作两步上前,上下打量著虚言,见他毫髮无损,甚至连衣袍都换了新的,不禁又惊又疑:“他们...皇城司怎么会放你回来?”
虚言微微一笑:“调查清楚了,自然就放人了。李大人明察秋毫,发现是有人栽赃陷害。”
“就这么简单?”李青萝眉头微,十三太保的凶名她早有耳闻,从未听说他们会轻易放人。
虚言从怀中掏出一纸文书,递给李青萝:“这是皇城司出具的证明,夫人请看。”
李青萝接过文书,借著廊下的灯笼细看。纸上盖著鲜红的皇城司大印,內容確实是证明虚言与摩尼教、弥勒教无涉,予以释放。
这鬼主意还是王语嫣想出来的。李长河身上本就带著皇城司的大印,至於笔跡问题,王语嫣更是信手拈来。
她原本就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稍加研习李长河隨身的书信,便將他的笔跡模仿了个八九不离十。
当然这东西不能深究,但唬唬丈母娘和寻常人还是没问题的。
“这..:”李青萝心中的疑虑並未完全消除,但白纸黑字加上官印,又由不得她不信。
“娘!”
这时,一个白色身影从內院飞奔而出,王语嫣提著裙摆,几乎是扑进了虚言怀中,“你没事吧?”
王语嫣演技炸裂,虚言心里快笑死,奥斯卡十年內的小金人都能让你包圆了。
刚才在曼陀山庄后院,虚言抱著她跳上墙头,送回闺房,
幸亏丈母娘一直在门口翘首企盼,没有回房查看,才让这小奶狗玩了一招金蝉脱壳这会儿两人又装做刚刚见面,正好又可以正大光明,理直气壮抱抱了。
虚言轻轻揽住王语嫣的肩,在她耳边低声道:“不是说好了在家等我掐屁屁吗?这么著急投怀送抱?”
王语嫣耳根一红,轻轻捶了他一下,却捨不得离开他的怀抱。
李青萝看著女儿与虚言亲密无间的样子,心中既欣慰又复杂。
轻咳一声:“嫣儿,注意体统。”
王语嫣这才不情愿地退开半步,但手仍紧紧著虚言的衣袖,好像生怕他再次消失。
“公子一路劳顿,先用膳吧。”李青萝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已命人备好了酒菜。”
席间,李青萝频频为虚言夹菜,目光却不时在他脸上揣摩,试图找出什么破绽。
虚言神色自若,与王语嫣低声说笑,偶尔回应李青萝的问话,滴水不漏。
“公子可知,十三太保为何说你与弥勒教有染?”李青萝终於忍不住问道。
虚言放下筷子,嘆了口气:“说来惭愧,前些日子我在无锡城中,曾因打抱不平与几个江湖人士起了衝突。没想到其中一人竟是弥勒教的眼线,见我坏了他们的好事,便栽赃於我。”
虚言这话说的理直气壮,皇城司诬陷栽赃也是真的,只不过他借用江湖人士之口说出来,也不算他说谎。
“原来如此。”李青萝点点头,却仍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就在这时,管家匆匆进来:“夫人,官府的差役来了,说有要事稟报。”
李青萝心头一紧:“快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