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前面的空气瞬间凝固,仿佛是一堵难以逾越的高墙!
伸出的毒爪,硬生生停在距离斗牙咽喉不足半尺之处。
凌厉的爪风掀起对方几缕银髮,却再难前进分毫。
这份难言的伟力,让少年杀生丸心中一惊,立即后撤。
目光死死盯著嘴角著笑意的男人,呼吸都沉重了起来。
记忆中的父亲,绝对没有这份力量!
“別那么著急。”
斗牙开口的同时,目光却並未落在他身上,而是越过少年。
投向了风中那抹即將彻底消散的、属於风之使者的微光。
永恆与须臾的力量悄然流转,將那缕自由之风弥留的时间,轻轻定格。
“你是谁?”
知道难以战胜的少年杀生丸,也嗅到了对方並无敌意,直接发出了生硬的质问,倒是让正探头探脑的阿昆嚇了一跳。
“哼!”
阿昆扑闪著翅膀飞到少年杀生丸身前,双手叉腰,小脸一扬,“问別人之前不该先报上自己的名字吗?你这个没礼貌的云犬!”
有长辈在侧的阿昆,根本就没带怕的。
她又转过身,学著凌月仙姬平日训话时的神態,一本正经地对著幼年版的杀生丸说教。
“杀生丸,你长大了可不要像他这样没有礼貌,这样姐姐可不会喜欢你哦~”
(姐姐不喜欢·)
(那可太好了!)
被点名的幼年杀生丸面无表情地抬头,金色的眸子在少年版自己和阿昆之间转了一圈,最后嘴角微微翘起。
少年杀生丸的眉头越燮越紧,瞳孔中寒芒闪烁同样的名字,还有自己不可能有的姐姐,乃至这份力量。
这一切都指向了一个匪夷所思,却又无法否认的可能性!
就在他即將发作之际,联想到斗牙之前的话语,凌月唇角勾起一抹瞭然的弧度。
她轻巧地將怀中的幼年杀生丸塞给阿昆,身形如幻影般闪现至少年杀生丸面前。
“嗯~”
凌月纤长白皙的指尖带著一丝凉意,轻轻抚过少年杀生丸紧绷的脸颊,眼中盈满温柔却不容置疑的笑意。
“这副俊朗的模样,你应该就是这个世界的杀生丸了。”
虽是询问,语气却篤定无疑。
假父亲敌不过也就算了,现在假母亲也如此之强。
都没有反应过来的少年杀生丸,后知后觉地要拍开这冒犯的手,却在听到“这个世界”四个学时骤然僵住。
他退后几步,避开手掌的攻击范围,锐利的目光直视凌月。
“这个世界?”
声音里带著强烈的警觉,“你的意思是...时代树?”
但隨即他又摇头,斩钉截铁地否定,“不可能。”
“就算是时间不同,一个世界也不会存在完全相同的人。”
犬夜叉身边巫女桔梗的转世,穿越时空的日暮戈薇,少年杀生丸是知晓的。
但桔梗是死人,戈薇是活人,又怎么能与现在对比!
妖力在周身流转,少年杀生丸的声音愈发冰冷地再次问道。
“你们,究竟是谁?”
他的目光扫过眾人,最后定格在斗牙的身上。
那个与记忆中年轻了许多的身影,此刻正用他温和的眼神注视著自己。
天生牙在腰间震颤得愈发剧烈,仿佛在无声地诉说著,某个他难以接受的真相。
“我们是谁,天生牙不是给了你答案么?”
斗牙终於將目光从神乐那边收回,看向少年腰间嗡鸣的佩刀,眼中浮现一丝探究的好奇一按理说,这个世界的天生牙与他並无关联,不该因他而產生如此强烈的共鸣。
(是因为“他我”之间的本源感应?还是存在某些我尚未参透的时空法则?)
他的视线在阿昆怀中绷著小脸的幼年杀生丸,与眼前气息平稳的少年杀生丸之间来回游移。
两个相同,却又不尽相同的存在安然共处。
至少排除了异时空同位体会相互取代,或影响的可能性,
少年杀生丸顺著他的目光,低头看向腰间嗡鸣的天生牙,冷峻的面容浮现一丝裂痕。
只是再怎么魔幻没有道理,现实依旧只会是现实。
“好了,別跟他多说了。”
斗牙正欲说下去,凌月忽然开口打断。
一边挥手让他离开,一边灿金色的眸子里,闪烁著危险的光芒。
她再次凑近少年杀生丸,声音带著不容敷衍的追问。
“你都长这么大了,想必过去不少年了吧?快告诉母...咳,告诉我。”
她刻意停顿了一下,眼中光芒更盛,“这个世界,你的父亲『斗牙”娶了多少个女人?”
正准备去查看神乐状况的翠子闻言,脚步一顿,也默默折返回来,站在凌月身旁,温柔的目光中带著几分好奇。
斗牙无奈地耸耸肩。
对自家夫人这不合时宜的“求知慾”报以淡定的微笑,识趣地迈步走向海中央。
那里,神乐正困惑地低头看著自己胸前的伤口本该致命的伤势,此刻却诡异地停止了恶化,让她陷入了“为何还不死去”的迷茫之中。
少年杀生丸被这突如其来的、直指核心的问题问得彻底愣住,常年维持的高冷麵具几乎瞬间破碎。
他下意识地看向海中那个熟悉又陌生的父亲背影,又猛地低头对上凌月那双充满“求知慾”和“威胁”的灿金眼眸。
生平第一次,这位孤高的贵公子体会到了什么叫真正的“进退维谷”。
(这个异世界的母亲...为何会问这种问题?)
更让他不解的是,自己那素来冷硬如铁的心绪,此刻竟不受控制地、极其认真地开始思考起该如何回答这个荒诞的问题!
(如何回答?)
念头刚起,少年杀生丸便感到一阵荒谬。
没办法,身边两位女性的目光,儘管没有那么咄咄逼人,但那常年养出的一股威仪。
以及那份没有掩饰的善意与亲切,奇异地抵消了他被冒犯的冷怒。
同时,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对另一个时空父母关係的探究欲,悄然滋生。
让他无法像对待敌人般,断然拒绝或无视这不合时宜的提问。
斗牙没有去理会那边即將爆发的、由自家夫人引发的“家庭伦理剧”。
从眼前这悽美而残酷的一幕一一濒死的风使神乐,持刀静立却无能为力的少年杀生丸,空气中残留的奈落瘴气。
他已然对这个世界此刻的“剧情”瞭然於胸。
奈落?呵。
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玩弄人心的卑劣小卡拉米罢了。
等自家夫人满足了她们那旺盛的“求知慾”,等一家人“敘旧”完毕,顺手去捏死便是了。
並不值得斗牙记掛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