榨税就是专卖的意思,只能从这个商人这里卖到官方的盐,保证了他们也可以得到足够的利润。
官员要考虑施政的影响,大肆买卖提价会折损国家的顏面,但委託给更专业的商人,就能得到更多的利润,並且不用令自身落下与民爭利的口实。
此时高殷將盐的销售分割成不同的流程,盐製作好后,由官府定价统一收购盐户的盐,然后加价卖给商人,接著商人纳权后便可贩卖到各地。
这个过程中,官府已经从冗杂繁琐的销售环节中解脱出来,坐著等收钱就行,国家不需要再在生產盐的州县外设置机构,省却了大笔养官的財政开支。
杜弼出列,他被高殷拜为度支尚书,此时提出疑问:“此法虽妙,可若是奸商猾贩倚仗国家名义,哄抬盐价,又恐损害民生。”
高殷点头:“杜卿所言极是,还需要一些措施填补其缺。”
他再度下令:“在距离盐乡较远、路途不便的偏僻之地建立常平仓,將部分官盐贮藏於此,如果盐价变高,就取出以常价卖给百姓,保障百姓对盐的需求,
稳固住盐价。民之所需,国之所系啊!”
杜弼俯身行礼:“至尊圣策,臣无惑矣。”
群臣一阵歌功颂德,新君此项政策確实是一大利革。
又有臣子提出建议,设立新府署稽查私盐,这项工作则交给了东厂,在其內拓展稽盐司,顺带扩大特务的权力。
仅此一项,东厂的经济就足以自养,而不良人吃的是造幣的赃款,两个部门都不再需要朝廷拨款,获得了发展的经济基础,短时间內会迅速膨胀、扩展威望。
这也是高殷特意设计的,这两个机构发展越快,对拱卫他的地位就越有帮助,等他们打下名气,他的地位也就越难动摇,到后期再將他们的財权剥离出来,减少权柄,此时就需要便宜行事,让他们得以成长。
以往的盐政往往设立在各地州县,互相配合捞取盐利。现在高殷精简部门,
让特务部门与度支部相互配合,形成一套独立於地方、专门对中央负责的盐政管理体系,避免了地方对盐利的侵夺。
杜弼是个忠实干事的老臣,当初就敢和高欢提出治理贪污,对盐政当然不会疏忽,这也是高殷把他放去財政部的主要目的。
有了高殷的政策支持,以及杜弼的严密管理,这套来自唐代宗时期宰相刘晏的盐法將会取得极好的效益,甚至能挑起整个齐国的经济大用口。
这並不夸张,刘晏刚开始上任的时候,江淮的盐利一年只有四十万钱,一等於一千文,即四亿钱。而这套盐法推行之后,达到了六百方钱,即六十亿文钱,足可看得出其中多少利润被官员截留。
这套盐法一旦落实,高洋时期所耗费的资用將迅速补足,配合淮南之地產出的钱粮,全国的资用都已经够了,经济大权掌握在朝廷手中,晋阳再也翻不起浪。
而高殷能够保证所有臣民的利益的话,那高演就愈发没有上场的必要。
高演听得心乱如麻,他知道这项政策的利好,但居然居然不是出自其治理之下!
可恶!若是自己为帝,此策一出,必於青史留明君之名!
高演心中嫉妒狂生,他以为自己不会有这种情绪,然而內心甚至还生出了无力之感:
为什么!这个孩子,不过才十四岁,却总能提出让人意想不到,又能补益国政失漏,乃至神益百年的策略!
莫非二兄一脉,当真有天神襄助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