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嫿嫿更像入侵者
周钦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地离开。
虞嫿安静地像水桶一样,吨吨吨喝完周尔襟剩下的矿泉水。
她还缓了一下。
周尔襟把瓶子瞄准垃圾桶,单手微微抬高到肩,做了个扔篮球的动作,把瓶子准確无误地投进垃圾桶里。
他动作很自然流畅,轻轻鬆鬆。
但虞嫿看见他这样,好像看见他孩子气的一面。
之前都没怎么发现他这么臭屁。
周尔襟再垂眸看虞嫿的时候,虞嫿幽幽咕噥:“你好像那些走著走著会忽然投一下篮的男生。”
周尔襟接受良好:“哥哥都三十一岁了怎么还是男生,不用对哥哥开这么大滤镜。“
本来只想说他幼稚的虞嫿,好像咽了一只苍蝇:“你倒也不用这么自信。”
周尔襟扬眉轻笑一声,搂著她肩膀:“走吧妹妹,回家了。”
虞嫿微赧。
路上虞嫿还是会有些惦记:“会是哪个股东打了陈小姐那一巴掌?”
“应该是个挺爱憎分明的人。”周尔襟模稜两可地回答,语气悠哉悠哉。
好像他真猜不到是谁。
真的猜不到是谁的虞嫿则担心:
“毕竟是我们做的局,让她看起来像是有点背叛飞鸿,这样才引起股东不满,我们是不是应该给她道个歉?”
“不用,陈粒青选择不说,那就是打得心服口服,理由充分,如果不舒服,会和妈咪说。”周尔襟淡定反问,
“而且你怎么就知道,是因为股东会上的事情才挨打,就不能因为私事吗?”
他好像並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虞嫿也觉得贸然去关心对方被打的事不好,万一人家为了自尊,刻意咽下不说,她去关心就是揭短。
周尔襟对於人情世故的斟酌比她成熟,他说不用关心,那应该就是不用。
虞嫿又忍不住担心:“长丽一通操作增资七百亿,股份也没涨,可能会很生气了,万一有后手。”
“何止生气,將来还要把股份卖出去,好填长丽內部的空。”
他更淡定了,好像根本没因为这个烦过。
虞嫿犹豫:“现在长丽好像资金还挺充足,不至於卖吧?”
周尔襟懒倦说:“表象而已,大飞机市场衰减,陈恪作为帮忙提供大飞机技术的关键人物,未必多吃香,可能未来要吃你的车尾气。”
“什么意思?”虞嫿歪了一下脑袋。
周尔襟手从她颈后圈过来,轻轻揉揉她的耳垂:
“意思就是我们嫿嫿目光长远,早早就进入了低空领域,別人才意识到有这个商机,你就已经是杰青了。”
虞嫿被他揉得不好意思,又痒又麻:“你又胡说。”
而陈恪站在天台上,吹著四面八方迎来的风。
同伴拿防风火机点著烟:“没想到飞鸿这两个股东能拿出这么多资金增资,我们投了七百亿,连百分之一都没涨,和你之前向董事会承诺的,会慢慢吞併飞鸿差距不小。”
陈恪没有吱声。
而那位董事提醒他:“陈董,有些时候还是术业有专攻,回去再看看能不能在技术上突破,帮我们卖出多点大飞机。”
言外之意,是陈恪根本不懂得做生意,就別在这里班门弄斧。
不如早早回去死读书。
陈恪没有反驳,反而是恭顺忍耐笑著说:
“是,最近对於大飞机技术,我的实验室確实有新突破,七百亿不成问题,有这项技术,大概率比evtol那种价格低廉的小打小闹像话。”
对方闻言,终於面色释怀,拍了拍他肩膀:“陈董还是长丽技术力的关键。”
毕竟长丽和飞鸿很大的一个区別,就在於长丽是有自己的飞机製造產业的,而飞鸿没有,飞鸿都是买別人的大飞机。
长丽能源源不断生產大飞机,和別的航司形成合作关係,飞鸿不行,很难形成这么紧密的连结。
陈恪赔著笑,对方掐灭了烟走了。
虞嫿的实验室这段时间已经开始步入正轨。
林副所,不,或许现在该叫林主任。
在一段时间的激烈挣扎之下,终於还是决定脱离研究所,来虞嫿这个规模不小,但title不高的实验室任职。
为此,所长在他临走前,故意开了个所谓欢送会噁心他,表面是欢送会,但是在会上阴阳怪气一阵。
说有些人背信弃义,所里对他们好得不得了,却在低空经济发展的关键时期,离开研究所。
忘了研究所几年十几年的培养。
还笑说林副所千万別多心,说的当然不是他。
但脑子正常的人就知道是在说他。
说得林副所一张老脸青一阵白一阵。
几十年了,从高校到研究所。
林止沉一直跟著所长,当初办研究所,所长言辞恳切说需要他这样的中流砥柱,结果去了就是干杂活,吸引火力平內乱,给各路人马擦屁股,工资比军工所还低,工作强度比私人企业还高。
好不容易把研究所扶上正轨,结果他想带学生,所长不让他带,好好的一个长江教师,竟然名下没有学生。
就这么一直耽误,想再评杰青也没法子,因为名下没学生,也就没法正常团队协作研究,更別说学术成果了。
这些年一直停滯不前。
还被对方pua说他借了所里的光。
弄得虞嫿再次见到林止沉的时候,小老头眼睛红红的,抱著一袋资料过来,和她说招聘的要求,买设备的合作商,实验室记录本和规章。
很成熟的运转规则,拿起来就能用。
虞嫿试著问:“您以后还能带学生吗?”
林止沉怔愣片刻:“我…都好多年没带过学生了。”
“可您是长江教师。”虞嫿认真说。
长江学者这个名头就是教育部颁发的,必须是在教学上做出瞩目成绩的学者才能拿到这个名头。
但一个致力於教出好学生的人,却没资格再带学生,不用想也知道,其实是失望的。
林副所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在所里亲信非常少,明摆所长有意架空他,让他无人可依。
他还是勉强笑了一下:“还是算了吧,在实验室做主任估计已经有一阵子忙了,再去高校任职,我这个年纪怕是跑不过来。”
虞嫿却认真说:“我们实验室明年一定会有重大突破,到时候我们可以申请省级甚至国家级title,到时候我们实验室title升了就会有招生名额了,您不用去高校任职,在这里就可以当老师。”
林止沉没想到还能有这种可能性,心底跃跃欲试,已经沉寂多年的血液又沸腾起来,但嘴上又不敢轻易迈出这一步,像一个不敢触碰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