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封弋扣押她,她是有逃脱的可能的。
可齐司延握著她的手不松,他目光悠远地扫了眼夜空,隨即扬声对李承燁道:“三爷要人质,我比阿音合適。”
“不要,侯爷……”江元音试图劝说齐司延,她可以要求封弋兑现承诺,在李承燁放了李昀璟后,再放她离开。
然后齐司延不给她劝说的机会,冲她摇了摇头,用著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叮嘱道:“去到禁卫军那边,我们的人快要到了。”
叮嘱完,才继续扬声对李承燁道:“三爷要扣留阿音,无非是忌惮我,何不直接擒了我?”
元奚真人眸光深深,再次出声道:“言之有理。”
他对江元音可没有李承燁那样复杂的情感与仇恨。
在场,齐司延是他唯一忌惮的人。
擒住了齐司延,今日才算是稳了。
在元奚真人与安允怀的双重劝说下,李承燁只能同意,让齐司延代替江元音,换了李昀璟。
反正等他登基后,无论是江元音还是李昀璟,这对孽种,一个都跑不了。
封弋下了台阶,走至江元音与齐司延面前。
齐司延示意青鳶和沉月,一个保护江元音退至禁卫军那,一个去接应李昀璟撤退。
隨后手无利刃,却半点不慌的要隨封弋走。
江元音拦不住齐司延,只能望著封弋,抓紧时机,低声道:“莫伤侯爷,恩情两消!”
封弋轻“嗯”,应允了。
齐司延边与封弋抬步迈向李承燁,边一直注意著李昀璟的状况,他们让李昀璟走一步,他便隨封弋往前迈一步。
直到青鳶接到了李昀璟,他才甘心情愿被封弋压著,走至李承燁面前。
他们对齐司延总归是忌惮的,哪怕有封弋这个武林高手看管,也依旧不放心,隨从將他团团包围住。
齐司延不动如山,掀了掀眼皮看著正在被夜七救治的李承燁,轻声道:“李承燁,这皇位,你得不到。”
李承燁不仅是嘴皮子都在抽抽,连舌头、牙齿都在打颤,五官乱飞,他根本回应不了他的话。
齐司延沉静看他,意味深长道:“动动你的脑子,除了安允怀领的那支死士,这里没有你的人。”
他说著眸光扫过夜七。
夜七是元奚真人的人,能给李承燁解毒,也能给他下毒。
李承燁今日会毁约,不打招呼的行动,一定有元奚真人的攛掇。
他亦备了一手。
此时此刻,齐司延和元奚真人的心情其实没甚差別。
他们都没有將李承燁放在眼里。
他们都在等一个信號。
来的,会先是谁的人?
另一边,沉月、青鳶已经护送江元音和李昀璟退至台阶上的禁卫军那。
瑜贵妃和童晋都有些摸不清楚状况的望著江元音。
他们来得晚,压根不知道李承燁是谁,也不知道为何他就与齐司延反目,甚至“挟持”了齐司延。
那接下来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他们该听谁的?
江元音远远地看著齐司延,见他和李承燁说了几句后,便抬眼看向天空。
烟,丧钟,“我们的人”。
她想,他在看信號。
下一刻,天空中也的確有了信號。
那是一群乌鸦,自城外飞来,兀自在殿前的上空盘旋。
借著火把的光亮,江元音看到那些乌鸦红色的瞳孔。
是苗疆的血瞳鸦卫!
苗疆的人来了?!
接著有人著月白色的锦衣,执扇自月色下领著一群穿著靛蓝与黑色相间的苗族服饰的人大步而来。
为首的人正是李霽。
李霽閒庭信步,扇子轻扇,占据了殿前的另一侧的空地,和李承燁、安允怀、元奚真人相望。
江元音看向李霽身旁站著的蓝萨莱与蓝妙妙,莫名有些热泪盈眶。
他们,竟然会离开苗疆,前来支援。
看来齐司延与李霽是兵分两路,齐司延去和李承燁等人周旋,而李霽去了苗疆。
眾人的视线都落在李霽身上,甚至没人去看天空中盘旋著的黑鸦。
李霽悠哉的扇扇,看著李承燁,鬆弛愜意的调侃道:“心急了不是?大侄子,你叔父我还活著呢,你想坐皇位,怎么著也得先熬死我这个长辈才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