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言辞得体,既回应了霍渊的致歉,也表达了感谢,轻轻巧巧地將叶氏的失语遮掩了过去,维持了场面的融洽。
霍渊是何等人物,立刻察觉到了叶氏的侷促和苏氏的解围。
他从善如流地直起身,目光在两位长辈身上掠过,最终落在苏氏身上,笑容不变,语气愈发温和,“二位长辈安好,便是行晏之幸。行宫內已备下薄宴与歇息之处,虽因战时一切从简,亦是行晏一片心意,万望二位莫要嫌弃。请……”
霍渊的目光也周到地照顾到了叶氏,却並未刻意逼迫她回应。
阮虞也適时上前,挽住叶氏僵硬的胳膊,柔声道,“阿娘,我们先进去歇歇,喝口热茶。”
另一边则对苏氏笑道:“母亲,看看他这地方收拾得可还入眼?”
苏氏含笑点头,自然地与阮虞並肩而行。
叶氏这才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借著女儿的搀扶,低低“哎”了一声,几乎是靠著阮虞,牵著两个孩子,脚步有些匆忙地跟著往里走,始终不敢再看霍渊一眼。
“阿姐!”长生和长安也蹦跳著跟上,下意识就想要往阮虞身上扑。
魏迟非常有眼力价地一手捞起一个,將两个小傢伙抱了起来。
阮虞撇了一眼咯咯直笑的两个小傢伙,打趣道,“你们路上有没有听话?听说你们俩可是立了大功,很是勇敢。”
两个小傢伙立刻嘰嘰喳喳地开始说了起来,重点自然是他们如何用阿姐给的“仙果”甩开坏人,小脸上满是骄傲。
阮虞耐心听著,目光却看向魏迟,眼中带著问询。
魏迟微微点头,示意事情已处理,两个小傢伙確实无碍,阮虞这才完全放心。
一行人说说笑笑,在霍渊和阮虞的引领下,步入行宫。
宫门缓缓关闭,將外界的喧囂暂时隔绝。
行宫內的宴客厅虽不及鼎盛时期王府的奢华,但也布置得整洁温暖,一应器物用料讲究,透著低调的实用与威严。
热腾腾的饭菜很快端上,皆是建州当地能寻到的上好食材精心烹製,虽无山珍海味,却也香气扑鼻,看得出是用了心思的。
霍渊亲自引著叶氏和苏氏入座,姿態放得极低,亲自布菜斟茶,言语间极尽恭敬,绝口不提朝堂风云,只问路途辛苦,聊些青州,建州风物,偶尔逗弄一下长生和长安,气氛倒也渐渐缓和下来。
叶氏始终有些拘谨,大多时候只是默默吃饭,偶尔抬眼飞快地瞥一下霍渊,又迅速低下头去。
倒是苏氏,毕竟出身官宦之家,见识不凡,虽歷经磨难,但底子里的从容仍在,能与霍渊有来有往地交谈几句,言语间既不失礼,也保持著一定的距离感。
阮虞將这一切看在眼里,心知两位母亲的反应都在预料之中。
她也不急於一时,只细心照顾著叶氏和两个孩子,间或与霍渊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