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敢贸然带兵入城,而是大手一挥,將手下的塘骑全散出去探查情况。
一名叫蔡涛的塘骑接令后,与几名同袍策马缓缓靠近城墙,目光如鹰般扫视著四周。
夕阳西斜,余暉洒在城墙上,映出一片斑驳的光影。
他眯起眼,仔细打量著城头,城头上同样是空无一人,连个守卫的影子都没瞧见。
细细看去,夯土的城墙上满是豁口,几处城垛都只剩下半边,像是被重炮轰过一样。
蔡涛心头一,不敢怠慢。
他勒紧韁绳,调转马头,绕著城墙慢慢转了一圈,右手始终按在腰间的號角上,警惕地观察著每一个角落。
突然,前方不远处的密林里传来了一阵细微的响动,树叶无风自颤。
他抬头一看,只见林子上空还有几只飞鸟在不停地盘旋,迟迟不肯落入林中。
他瞳孔一缩,暗道不妙,从腰间掏出號角放在嘴边,隨时准备吹號示警。
可林子里一片昏暗,他始终看不清楚,也不敢贸然吹號。
万一只是骤马牛羊之类的家畜,他谎报军情,可是要被问斩的。
没办法,蔡涛咬咬牙,催马小心翼翼地走进林子,想探个究竟。
马蹄踩断枯枝,发出清脆的“咔”声,林子里静得让人头皮发麻。
他屏住呼吸,探头望去,隱约间瞧见几道黑影在树丛里一闪而过。
“谁!”
蔡涛低喝一声,话音未落,一支冷箭突然从林中射出,带著破空之声直奔他而来。
他猝不及防,手中的牛角號没拿稳,被一箭射落在地上。
他连忙翻身下马,连滚带爬地捡起地上的牛角號,准备吹號示警。
可他刚把號角抓到手里,又是几支冷箭呼啸而至,正中他的后心。
蔡涛惨叫一声,身子一歪,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枯叶。
他瞪大双眼,拼尽最后一口气,颤抖著抬起手,將號角凑到嘴边,用尽全力吹响了它。
沉闷悠长的號声划破天际,响彻云霄,带著浓浓的血腥味传向远方。
最后一丝力气耗尽,他再也坚持不住,倒在地上,彻底没了声息。
密林中,一队又一队的士兵从四面八方鱼贯而出,越过他的尸身,直奔不远处的官军大阵而去。
这些都是江瀚的伏兵。
他將艾穆部击退后,顺势打下了甘泉县,在此设下埋伏静待王承恩到来。
打扫完战场后,江瀚將队伍一分为二:
一部由李老歪率领藏在甘泉县县城內,等著王承恩进城,自投罗网;
另一部则藏在附近的密林里,伺机而动。
只是他没想到王承恩竟然如此谨慎,看见情况不对,没敢进城,隔著十几里就把塘骑全给散了出来。
没办法,林子里的江瀚等人见塘骑吹响號角,知道行踪已经暴露,再藏下去毫无意义。
於是江瀚大手一挥,让传令兵也吹响號角,命令魔下部队全军出击,直扑王承恩的队伍而去。
不远处的王承恩听到號角声一响,他心头猛跳,知道中了埋伏。
他脸色铁青,当机立断下令道:
“后队变前队,保持阵型,徐徐后撤!”
“任何人不准擅自离阵!”
“违令者斩!”
他不敢直接下令撤退,因为这样很容易將撤退变成一场大溃逃。
只有维持住军阵不散,才不会被敌人的追兵一拥而上,追杀至死。
他手下將土闻令,连忙调转马头,转身后撤,虽有些骚动,但依旧保持著建制。
王承恩见状稍稍鬆了口气,只要阵型不乱,他还有一战之力。
可就在这时,不远处的甘泉县城门轰然洞开。
为首的李老歪带兵从城里杀了出来,直奔王承恩的侧翼而去。
这下王承恩终於慌了,而他手下的官军们更是被嚇得手足无措。
眼看叛军从两面夹击而来,不少官军开始不自觉的拔腿想跑,有的甚至已经衝出了阵外。
但督阵的马队也不是吃素的,看见有人脱离军阵,连忙催马上前,將逃兵砍翻在地。
一时间血淋淋的场面震住眾人,官军们不敢再跑,只能硬著头皮组成军阵,缓缓后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