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
朱寅正说到这里,慕容狗蛋匆匆进殿说道:“主公,新收到两个消息,一个是川西来的军情,一个是南边来的军情。”
朱寅打开川西来的军情,顿时露出笑容。
熊廷弼果然没有辜负他的期待,如今已经夺回了松藩草原,攻灭了阿坝土司,缴获松藩草原马三万四千余匹,还占据了漳腊金矿。
接下来,他要攻打米寺、郎依寺、中岔寺,争取雪季来临之前夺回打箭炉!
“熊飞白真是人才!”朱寅心情大快,“有他一万精兵钉在川西,我就放心了。”
朱寅立即给熊廷弼写信,让他在川西妥善经营,然后将在松藩缴获的战马、金银送回成都。
接着朱寅又看南方来的军情,这就有喜有忧了。
喜的是,杨应龙已经剿灭了永宁残部,将永宁叛军斩尽杀绝,在永宁杀的人头滚滚。奢氏族人、党羽亲族也都被捉拿,准备押回南京。
水东宋万化也剿灭了水西残部,将水西叛军连根拔起,很多水西贵族都被灭门,安氏全族及其党羽,也全部被锁拿。
至此,统治永宁、水西千百年的两大土司,宣告灭亡。
虎牙说,如今整个云贵,都被奢、安灭亡的消息惊吓到了。很多土司都开始主动上表,表示效忠朝廷。
西南还有哪家土司敢造反?
这是好的消息,但都在朱寅预料之内。
坏消息是,缅甸大军渡过怒江,连下陇川宣抚司、永昌军民府,隔着澜沧江和木家、沐府组成的明军对峙。
面对大敌,云南已经被迫宣布易帜,归附南京。去昆明走马上任的云贵总督郝运来到任后,果然稳定了混乱的局势。
否则的话,缅军此时肯定已经渡过澜沧江,攻打大理了,局势只会更糟糕。
可即便有了郝运来这个云贵总督凝聚各方力量,敌我双方仍然实力悬殊,澜沧江防线怕是坚持不了多久。
朱寅目光不禁有点阴沉。
眼下,他很难有多余的兵马去云南抗缅。
只能指望义父的大军了。
朱寅写了几封信,立刻下了一道命令:十月三十,东归南京!
……
北京,紫禁城。
今日的内阁、司礼监、宫里,到处都是一片凝重的气氛。这才十月,却有冰霜之寒。
汉中传来的四川消息,足以惊动朝堂。
奢崇明、安邦彦造反不久,就被朱寅亲自率军轻而易举的镇压。
两家土司十万大军,旬月之间灰飞烟灭!
朱寅的威名,再次震惊天下!
因为朱寅率军救了四川,四川已经归附伪朝了。而且,云南也已经宣布归附南京了。至此,整个南方尽归伪朝,朝廷再无寸土!
朱寅还请蜀王出山,正式和蜀王论了辈分,承认了长房宗室的身份!
真就是建文后裔!
朱寅以雷霆之势镇压奢、安之乱,不仅他本人威望更高,南京伪朝也站稳了脚跟,巩固了对南方各省的掌控。
这对朝廷,无疑是个天大的坏消息。
唯一的好消息是,朱寅居然没有掐断漕运,南方的粮食仍然运往北方,南北商贸并未断绝。
得到四川消息的郑贵妃,恨得咬碎了银牙。
“戚继光呢?!他到哪了!”郑贵妃容失色,“他为何还不过江!朱寅在四川,他刚好打南京啊!”
“我要朱寅死!我要常洛死!我要将这两个乱臣贼子,千刀万剐!”
一边坐着的监国太子朱常洵,见到母妃如此愤怒,一时不敢吱声。
“回娘娘话。”掌印太监张鲸硬着头皮道,“王师没有船,一时半会儿过不了江啊。总要船只足够了,才能渡江的,此事真是急不得。”
首辅王锡爵最近又瘦了很多,胡须全白了,声音也有些嘶哑,说道:“算起来,起码十一月下旬,才能准备好船只。娘娘,殿下,戚继光即便是天下名将,也不能飞过长江…”
得到四川传回的消息,他真的心惊肉跳,心力交瘁,一心只想致仕。
可是这个当口,他又怎么能致仕?
骑虎难下!
高淮安慰道:“娘娘和殿下放心便是,戚继光天下名将,战无不胜,统帅十万大军,只要过了江,必然一鼓荡平啊。”
郑氏这才定了定心,咬牙说道:“告诉戚继光,让他年底之前收复南京,不得有误!年底还不能收复南京,锁拿入京议罪!勿谓言之不预也!”
“若是年底能收复南京,就封侯!”
张鲸觉得太急了些,可贵妃正在气头上,他也不敢再劝。
王锡爵暗叹一声,露出一丝无能为力的苦涩笑容。
眼下局势,南京和朱寅越来越成势,朝廷却是越来越颓丧,大凶之兆啊!
还能不能灭了南朝,他已经没有什么信心了。
几人正在商议,忽然高寀神色诡异的进殿,跪下道:“娘娘,小爷,爷爷…爷爷刚才让奴婢来打听前朝之事,让我禀报最新的消息…”
这个大太监快要哭了,“奴婢该如何禀报?爷爷的身子眼下也不好…”
郑氏等大佬闻言,一起沉默不语。
大殿内好像要结冰了。
怎么禀报?之前为了皇帝的身体,刻意隐瞒了不好的消息,说伪朝只有一座南京孤城。
皇上相信了。也成功隐瞒了三个月。
可眼下若是告诉皇上真相,皇上要么经受不住打击,要么会追究之前的欺君之罪!
怎么办?难道要一直瞒下去?
郑氏一张国色天香的脸变得很是苍白,良久才叹息一声,垂泪道:
“还是我做主,既然之前隐瞒过,那就隐瞒到底吧,没办法了。消息真假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的龙体,万不可有失!”
“高寀,你去西苑禀报皇上,就说…就说…就说戚继光已经过江,开始围困南京了。南京三月之内,应该就能收复…”
高寀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带着哭腔道:“奴婢谨遵懿旨!”
说完赶紧去西苑回报。
西苑之内,万历一边抽着福寿膏,一边和几个太监打牌。
“爷爷,”高寀回到皇帝身边,“奴婢已经打听到最新消息了。说是戚继光已经渡江了,开始围困南京。寅逆困守南京孤城,就是兔子尾巴…”
“哈哈哈!”万历大笑,满脸红光,“这么说,寅逆和信逆,从头到尾只有一座南京城,快要败了都只有一座城啊?哈哈哈!他们这也能造反?这是朕的江山!他们总该明白!”
“戚继光这老东西,还不错!”万历手中的牌啪的一声打出去,大脸上满是笑意,“告诉前朝,给戚继光传旨,等他攻下南京,就给他封伯!”
高寀强颜笑道:“爷爷,娘娘之前已经说,若是戚继光打下南京,就给他封侯…”
万历脸一沉,“封侯?不行!仅仅打下一座南京孤城,封什么侯?寅逆和信逆虽然十恶不赦,却只是一场闹剧,怎么可能成气候?戚继光平叛,也没有多大功劳。”
“再说,戚继光当年是张居正党羽,曾经想跟着张居正谋反,是有劣迹的不纯之臣!朕能不计前嫌的重新启用他,已经是对他的恩典,给他封伯更是皇恩浩荡。封侯?太过!”
“你告诉前朝,戚继光不可封侯!”
…
ps:今日太忙,也太晚,就到这了,蟹蟹,晚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