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些人出现,身边的黄包车夫一拥而上,热情的打招呼:“老板,要车吗?”
不到十分钟,戏院门口的黄包车便剩下了四五辆。
这时候,一道身影从戏院里面走了出来,来人穿着一件灰色的单衣,衣领立起,几乎遮住了半个脸颊,他习惯性的看了一眼戏院门口仅剩的四五辆黄包车,却没有走上来。
看到此人的出现,柴刀瞳孔微微一缩,这人虽然极力掩藏自己的身份,但柴刀还是认了出来,这人就是松井横二。
旁边几名黄包车夫正准备上前招揽生意,一辆黑色的奥斯丁轿车从远方开过来,稳稳的停在他的面前。
松井横二丝毫没有犹豫,打开后门便坐了上去。
那些黄包车夫看到这一幕悻悻的折返回来。
“看来今天是拉不到人了,老张,吃点东西去。”一名黄包车夫朝边上一人打了个招呼。
另一人叹了口气,拉起黄包车,两人很快消失在雨幕之中。
不多时,戏院门口又出现一道身影,旁边仅剩的两辆黄包车还没有反应回来,柴刀拉起黄包车便迎了上去。
“客人,这么大的雨,您坐我的车吧,最后一趟了,我收便宜点。”
赵鹏打量了眼前这个车夫一眼,讨好的笑容,稀疏的胡渣子,一看就是个老实人。
“茂名路,”赵鹏的声音有些慵懒,又带着一丝奇怪的疲惫感。
似乎是精力大量释放之后带来的无力感。
猫着腰钻进黄包车的后座,柴刀贴心的将雨篷拉起
“坐稳了,先生。”柴刀嘱咐了一句,双手用力拉起车辕,朝前跑去。
亚尔培路、福煦路、爱多亚路……
车轮在湿滑的街道上拐进更小的弄堂,两侧是紧闭的石库门高墙,雨水单调的滴答声和车轮碾压石板路的声音混合一起。
空气里弥漫着阴沟和劣质煤球燃烧的气息。
车上的赵鹏闭上眼睛,丝毫没有在意车子的方向已经悄然偏转,朝着苏州河方向快速驶去。
嘎吱,刹车声响起,黄包车稳稳地停在仓库巨大的阴影之下。
前方几步远就是黑黢黢的苏州河堤岸,浑浊的河水在黑暗中无声地流淌。
“先生,到地方了。”柴刀的声音缓缓响起。
赵鹏睁开眼睛,眼前陌生的景象令他的情绪瞬间有些失控:“混账东西,我跟你说去茂名路,你是聋了吗?这他妈是去哪?你特么走错路了知不知道!”
柴刀没有辩解,没有道歉,只是慢慢转过身。
腰背在转身的过程中一寸寸挺直,那副卑躬屈膝的疲态如同被雨水冲刷掉的油彩,瞬间剥落殆尽。
“没有错,这里就是你要去的地方……”柴刀的声音如同淬了冰的刀锋,穿透雨幕,直直钉在赵鹏那张因愤怒而扭曲变形的脸上。
“额,”赵鹏浑身一震,瞬间反应过来,眼前的黄包车夫莫非是……
“饶,饶了我,我可以给你钱,给你很多钱。”赵鹏哆哆嗦嗦的从口袋里掏出两根小黄鱼。
这是跟松井横二见面时,对方给他的。
还没有捂热就要给别人了。
不过,他现在也没时间纠结这些,只要能活命,钱财身外物。
“无耻,”柴刀冷声道:“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不知廉耻的。”
“带着你的钱,上路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