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进入第一城的，有五百余人，但歷经血杀战场后，来到第二城的，只有一百余人了。

这种情况，还不接受现实，那等待他们的，隨时都会陨落。

当骄傲被打碎，那种意气风发渐渐消失了，不再那么锋芒毕露。

李尧一行人，毫无疑问走在最前列，傲行过城门口，在兵士嫉妒的目光中，进入古城。

“什么，道之源又现世了，被人得到！两年前就有人得到了，现在怎么又出现了，不可思议，太频繁了！”

隨著进入第二城，血杀战场中发生的事情，也开始传开了。

这则消息传开后，引得第二圣城震动，很多强者都觉得震撼，无法保持平静。

而且，这个消息还不止局限於第二圣城，而是通过特殊渠道，向后面的圣城传去，震撼在蔓延。

第二圣城暗流涌动，前路亦是如此，皆被这个消息震动。

但没人敢造次，因为伴隨道之源消息传开的，还有李尧强大的实力。

一战镇杀千百圣人！

这个消息，比之道之源，丝毫不弱，让无数人都咂舌。

这是何等的战力，简直强的可怕，让人心中难安。

这还是正常试炼者，应该有的实力和境界吗？

就是第二城的大统领和接引使，都有些坐不住。

他们镇守此地，也算见多识广，每隔几年，就能看到一位惊艷天骄。

就比如两年前，帝天的出现，就让他们感到惊艷，觉得他有望证道。

接引使与大统领，都主动降低身段交好，结下善缘。

这才过去多久，现在又出现一位妖孽，表现的比帝天更好，这如何让人平静。

李尧一行人刚在客栈住下，没过多久，就有人前来，奉接引使与大统领之命，邀请他们一敘。

毫无疑问，这是违反规定的，身为古路执法者，必须要公平，一视同仁，否则，必会乱象横生。

青诗与龙马神色未变，没有料到本地的执法者如此不讲究，明目张胆的带头违反规则。

李尧並不意外，第二城早已腐朽，从上到下，都透发著腐败的气息。

原著之中，不管是接引使，亦或者大统领，都贪图叶凡身上的道之源，屡次出手，將古路的规则破了一个遍。

这种情况，在古路上並不罕见，或者说，除了极少数的，其他人，就是规矩本身，而不是规则维护者。

第一圣城的接引使与大统领，已经算是比较好的一类。

算不上多好，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算是恪守规矩。

但那也是有原因的，第一城作为古路起点，地位天然不同，古路上很多大人物都很重视，有此外部因素，是自己恪守规矩，还是被迫，那就不得而知了。

第二圣城中心，一处宛如仙家道场的神园內，接引使与前任大统领同坐，望著兵士孤零零的一个人，脸色极为难看。

“他可有说什么？”

兵士眸子闪过一抹嫉恨，道：“他说不来，神態很蔑视，根本没有將您二位放在眼里。”

“咔！”

白色神玉打造的茶杯破碎，大统领神色豁然一变，眸中透发出狠厉，声音冰寒道。

“我们主动降低身段，他却不屑一顾，真是狂妄至极。”

接引使的面色也有些不好看。

作为一城之主，他高高在上惯了，言出法隨，何时被人这般下脸过。

“呵，作为妖孽级天骄，狂妄一些，倒也正常。”接引使的面色恢復正常，挥手让兵士退下。

神园陷入寧静，没过多久，大统领也离去。

两位第二城巨头想要交好试炼者，却被拒绝，无疑是被打脸了。

可不管如何愤怒，两人都只能按捺下来。

这样的天骄，肯定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就出手针对对方。

一击必杀倒也无碍，但要是失败了，那等待他们的，將是无间地狱。

所以，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暗恨，或者那一日李尧折戟，或许会报今日之辱。

虽然同为试炼者，但李尧与叶凡，终究是不同的。

一个是半圣，一个却镇杀千百圣人，差距天差地別，因此，他们所受到的待遇，自然差距很大。

那怕是被折辱了，其威势，依旧让两位高高在上的惯了的巨头不敢轻举妄动。

今夕是何年，星空中寒暑逆乱，各处古地都不相同。

血杀战场时，还尚在春暖开之际，而来到第二圣城，却已经是人间秋色。秋风卷过，万物凋零，枯黄的叶子在秋风中漂浮，让人感觉到了秋的萧瑟，这是一种淒景。

踏上星空古路，唯有征战，有多少人杰宛如枯叶般凋零，此情应景。

从春暖开的意气风发，到现在秋色悲凉。

第二圣城，这里的气氛全然不同第一圣城。

李尧漫步在街道上，感知的无比清楚。

第一圣城时，试炼者们意气风发，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独一无二的，可以征战到最后，打败所有强敌。

但此时，试炼者们一片沉寂，修养身心，为了接下来的战斗，为了能够活下去。

他们就像地球的学子，终於离开了舒適地，直面现实的残酷，有的承受住了，也有的，彻底被打碎，身心受到煎熬，但却失去了爭胜的心。

李尧漫步许久，进入城中最繁华的酒楼，听到了丝毫不让他意外的话。

“我决定了，不再继续下去了，我要退出古路，放弃幻想，不再做证道的美梦。”

说这话的，是一位神武青年，短短数月而已，由意气风发，变成如今的沧桑，那双原本锐利无比的眼睛，此时有些暗淡，两鬢甚至都染上了几缕白霜。

“真的就这样，主动放弃了吗？”旁边，有人戚戚然道，像是在问別人，也像是在问自己。

“大梦百年，最后却以这样的方式醒来，代价真是太大了。”一个修士悲凉说道，他的弟弟，与他一同踏上征途，现在，只剩下他了……

闻言，许多人默然，心中涌起一股酸楚，虽未道出自己的经歷，但却有种感同身受。

坐在这里的人，有一个相同之处，一样的不甘与悲凉，都曾是一域诸雄，而今失去了那种光环，沦为以前最看不上的平常人。

终於，他们也体会到了，以往被他们击败，倒在脚下的那些人的感受，成为了另一批强者眼中的踏脚石。

有一个强大的青年，不停往嘴中灌酒，在麻痹自己后，终於忍不住，泪水划过眼眶。

“曾经的骄傲与辉煌，我也曾无敌一域，是万千人之上的存在，屹立在最绝巔，现在却被人无情践踏，沦为可悲的路人与陪衬者。”

此话一出，勾起了无数人的回忆，想到了曾经的崢嶸岁月，也曾自詡人间第一流，傲行天地，气吞万里如虎，可来到古路，却体会到了以往不曾感受到的悲凉，是那么的难以忍受，钻心剜骨。

有人起头，打开了话匣子，有一人终於放下骄傲，拥抱破碎的自己，低语道，

“我的爱人，就那样死在了我的眼前，我看到了……看到了她眼中的眷念，她很不舍，我……知道，她不怕死，是捨不得我，

我就是个窝囊废，哪怕拼命，都救不了她，只能將她从血泊中抱起，眼睁睁看著她美丽的眸子暗淡，失去神采，身体渐渐冰冷。

古路爭雄，只是那少数几人而已，对我来说，只有无尽的伤与悲，不想再面对，今夜就走。”

青年早已泣不成声，整个人都碎了，心也死了，引以为傲的战力，锐减三成不止，却毫不在意。

酒闕中，留下最后的话语，像是与曾经的自己告別后，起身离开，人越来越少，踉蹌朝著城中心而去，要踏上回返的路程，离开此地。

就在这个夜晚，一道道身影带著不甘与痛，带著一种萧索，选择不同的星空坐標，各自孤独的上路，他们的背影很淒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