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浦明彦似乎对此习以为常,他耸了耸肩,“本来就是走过场啊。和普通人生日不一样,其实我爸还挺现实的。把孩子的生日当成交际的机会也是很常见的。”
“那你就不怪你爸?”
“怪有啥用?毕竟我也不知道以后我会不会也变成这样,谁说得准呢。”
听到这句话月野弦稍显意外的看向对方。
“行啊,这句话说的有水平。”
“有什么水平啊,行了行了,进去吧,不然等会儿连口水都喝不上了。”
三浦明彦的父母对月野弦的態度还是很不错的,没有简单的像是走过场一样应付少年,嘘寒问暖的仿佛自己才是他们的亲生孩子。
月野弦也知道这其中可能更多的还是因为朝雾凛的存在。
不过这样的特別也没有持续太久,的確如同三浦明彦说的那样。
饭桌一开始,很少有人关心菜都是一些什么,对於这场生日提及的部分也很少,基本上只有开局的几句。
接著很快就是那些所谓的生意场上的事。
月野弦能听明白,但是懒得听,他觉得有趣的是三浦明彦的父亲甚至会抽空问一两句自己对这些事情的看法。
他很好奇,那些三姑六婆就更好奇。
但是月野弦只是偶尔回应別人的期待,而且也得挑人,多数时候他不喜欢让別人对自己產生期待。
所以这个时候反而会像一个正常的高中生,表示自己什么都不懂。
直到这场饭局终於结束。
到了最后月野弦都已经忘记了这顿饭吃到嘴里是什么味道...大概是人情味吧。
到了尾声,这些亲戚也就想起来今天是三浦明彦的生日,然后开始拉著少年嘘寒问暖,
这不关月野弦的事情,找了个上厕所的藉口率先退了出来,也不打算再进去了。
但是这个时候身旁响起了高跟鞋的声音,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
“你怎么出来了?”
月野弦看著手机平静的问。
在印象里,刚才的饭桌上这个年轻女人表现的得体大方,相当正常。没有过分的执著,更没有奇奇怪怪的念头和理由。
就是那种所有人都会夸讚的別人家的孩子。
所以在自己面前为什么这么奇怪?
三浦彩在门口的坛前微微侧著头看向自己。
天际已经暗了,路灯有点远,“门了口不是很亮。
遥远的光模糊的打在她朦朧的发色上,这个画面有点漂亮,儘管月野弦不想承认。
“在里面没意思就出来了,和你的理由一样。”
月野弦笑了笑,“可別给我乱扣帽子,我只是在等三浦而已。”
三浦彩收回自己的视线,然后站在了月野弦的身边,並肩的位置,这样就没有了眼神对视的机会。
但是可以抬起头看向同一片浓墨重彩的夜空。
“其实很小的时候就是这样了,家里的气氛就是如此。本来明彦和我一样,都挺喜欢过年过节的。但是自从发现这些节日不过是大人们用来交际的一个机会之后,就觉得没有什么意思了。他应该对你说过他其实不喜欢生日这种话吧?”
“类似的话说过,倒是没有到不喜欢的程度。”
“那就是了。对此我没有什么办法,不过我现在想来,对我弟弟的忽视还是太多了。在他的人生中我起到的正面作用可能远远不如你,这才是我没有完全表达出来的谢意。”
月野弦看著对方仰起头的动作,修长白皙的脖颈。
朦朧感的髮丝。
加上这个秋天,总是躲在乌云背后的月亮。
一切都很美,一切都很好。
凉风会吹过发梢,不仅仅带来清爽,也顺带梢来她身上清淡的香味。
月野弦突然笑了一下。
“可能是因为我是孤儿,所以没有办法共情你的情绪。不过人活得自私一点没有什么问题,哪怕是你的亲弟弟,也不会是你人生的全部。人活著说到底还是为了自己,不是吗?”
她轻轻点头。
耳垂上的耳钉闪耀。
就像是明媚的星星,在雪白的土地上,而不在天空上。
“月野弦。”
“嗯?”
“谢谢你。”
“已经谢过了。”
“不,这次是提前。”
“嗯?”
少年表示自已没有明白,而这位年轻貌美的女性在月光下转过头来,露出了第一次初见时候,
显得有些呆呆傻傻,过分天真的笑容。
“以后可能还有更多需要你开导和帮助的时候,所以先谢谢你了。”
“.我没有说有以后啊。”
月野弦苦恼的挠挠头。
女人却笑得愈发灿烂。
“没事,人生就是一种敘事诡计。你老了之后回顾人生可能没有我这个人,但是不会妨碍我的故事里,可能很多篇幅都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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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执著啊。
哪里是什么敘事诡计?分明是诡计多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