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遵师命。”
许劭抚须立在封諝身侧,朗声道:
“为弟子者,居处必恭,步立必正!”
“弟子事师,当敬同於父!”
“弟子不从师教,当鸣鼓攻之!”
“吉礼、宾礼、嘉礼已毕,师者回执!”
话落,刘方从许劭手中接过另一个托盘,盘中放著九枚木简。
等眾子各取一枚后,许劭长须轻抖:
“帛三丈、酒二斗、脯五觔……”
“诸生落座,宴饮结契!”
廊下侍役闻言,纷纷抬上朱漆食案。
三丈素帛在风中展开,酒罈开封时泛起米香,倾入青铜樽中。
刘繇早已按捺不住,伸手就去抓食案上的鹿脯,却被刘岱拍开手背:
“急甚!没见阿父还没动箸?”
刘方笑著拿起酒樽,扫过阶下九子:
“不妨事,且食且饮!”
酒过三巡,礼成三祝……
史阿醉眼朦朧之际,竟用袖剑在廊柱上刻下“史阿在此”四字。
徐奉见状一巴掌拍在他后脑,正欲发怒……
刘方望著柱上歪扭的刻痕,忽而朗笑:
“无妨!此柱便作'九子柱',他日功成,再刻新痕!”
……
晨雾渐散时,三丈素帛已写满九子姓名。
第一缕朝阳映入堂中,將眾子交叠的模样照的格外清晰。
与此同时,有一道皎白的身影,轻柔地为刘方披上外衣。
而刘方只觉有温软的触感覆上肩头,他睫毛轻颤,却未睁眼。
日光中,那抹国色微微眯眼,悄悄起身,將素帛悬於廊下。
她再回眸时,却见刘方已然醒来,斜倚在门前,衣袍鬆了半幅。
“兰儿,露重……”
“刘郎醒了?”
女子怎个风韵绝?
容微赧,粉透玉顏。
刘方走至近前,抬起她微凉的手腕,將外衣披到她身上,系带在她腰间打了个松垮的结。
恰此时,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只见徐奉匆匆跑来,却在看见廊下二人时猛地煞住脚。
“那什么……大人……开饭了……”
女子何时最堪怜?
唇齿微抿,羞上耳尖。
“走吧。”
刘方见状轻笑,转身时袍角扫过桥兰的裙裾,龙纹玉佩与她腰间轻轻相撞。
桥兰“嗯”了一声,糯糯跟在刘方身后。
女子哪般牵心魄?
欲语还休,霞染鬢边。
……
晨曦微露,雒阳城东。
袁绍倚在案前,挑眉望向许攸抱来的华贵锦盒。
衬著日光,那鎏金晃得人眼晕。
“子远,怎个今日捨得带来如此大礼?”
许攸將锦盒顿在案上,笑而不语:
“本初,不妨打开一观……”
袁绍眉峰一抖,霎时来了兴趣:
“虽说某不好此等浮华之物,但听子远这么一讲,某还真想看看。”
说著,袁绍掀开盒盖……
里头铺著紫貂绒,托著枚巴掌大的司南。
“这……此为何意?”
“难不成,汝许子远改性了,反过来想劝諫某修身齐家?”
许攸袍袖一甩,坐至袁绍身侧:
“非也,此乃许子將所赠之物,可是让某彻夜难眠吶……”
“许劭?”
就在袁绍发怔时,张邈踉蹌著撞门而入,气喘吁吁:
“本初!出大事了!”
袁绍见他脸色煞白,心头猛地一沉:
“何事能让孟卓如此惊慌?”
张邈扶住门框,喉头哽咽:
“伯求……伯求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