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光海胆许下承诺，要送陆恒登上至高神阶。

这个诱惑确实很大，但陆恒还能保持冷静。

天上不会掉馅饼，必要的警惕还是要有的。

陆恒跟着发光海胆出发，前往混沌海深处。

发光海胆化作一道巨大流光，在混沌海中疾驰，推开空间阻隔，近乎化身成了一道以光芒汇聚而成的穿梭隧道。

谨慎起见，陆恒需要先问清楚这次出行的目标：“我们要去什么地方？去做什么？”

发光海胆已经化作了一道流光，看不到本体，但还可以发出精神波动：

“混沌王座，等到了那里你就知道了。”

半个月之后，陆恒借助发光海胆的穿梭隧道，跨越混沌海无尽距离，来到了一处法则稀薄的天地。

经过法则稀薄的区域之后，混沌法则的浓度开始急速上升。

陆恒终于看到了这次的目标，一座漂浮在混沌海上空的巨大平台，平台上矗立着一个王座。

在王座外圈，有密集到毫无缝隙的混沌法则，编织成了一层防御层。

这里应该就是发光海胆所说的“混沌王座”。

此刻的混沌王座四周，没有任何的生命气息，也没有魔神存在。

在王座平台的数百公里岩层上，有许多战斗留下的痕迹，刀削斧凿，每一处痕迹都讲述着一段惨烈战斗。

甚至王座平台的一角被完全斩断，碎块不知去了什么地方。

这样一座气势恢弘的混沌王座，不可能凭空产生，必然有一位强大的魔神，曾经主宰这里的一切。

陆恒在王座外围观察一圈，回头问道：“这里是谁的领地？”

发光海胆：“混沌之王，一个和你一样，以混沌法则作为第一法则的魔神。”

这座混沌王座如此静谧，仿佛已经在浑沌海中漂浮了无尽岁月。

再加上王座平台上的战斗痕迹，陆恒大概已经猜到，这位混沌之王大概率已经死去。

发光海胆猜到了陆恒在想什么，主动解释道：“混沌王座的主宰已经死了，这里是最后留下的遗迹。”

陆恒追问道：“被谁杀死的。”

发光海胆：“一万两千年前，那个时代的十大深渊魔神联手，混沌之王寡不敌众，最终被生吞活剥，神力也被分食干净。”

陆恒皱了皱眉：“既然是十大深渊魔神联手，没有其他同盟的神阶存在来帮他吗？”

发光海胆：“这或许就是选择混沌法则的代价，混沌之王依靠混沌法则，在混沌海中拥有碾压一切的神力。

“所有的神阶存在都惧怕他，但也因为这种惧怕，那些神阶存在都希望他消失。

“所以，当深渊魔神发起围攻的时候，没有神阶存在愿意帮他。”

陆恒转头看着他，问道：“你呢？你那个时候踏入神阶了吗？”

发光海胆：“你猜的没错，我就是当时其中一个没有出手帮他的神。倒也不是完全不想帮，而是加上我，也敌不过十位深渊魔神，况且……”

他没有把后半句话说完，陆恒却从他的语气中猜到了什么，顿时双眼猛睁，追问道：“混沌之王是你找的第一个合作目标？”

发光海胆在精神层面发出了一声大笑，答道：“你猜对了，你不是我找的第一个混沌法则掌控者。

“不过混沌之王也不是第一个，他其实是第二个。

“我找的第一个混沌法则掌握者没有成长起来，在登上至高神阶之前就陨落了。

“混沌之王是第二个，我帮助他一路登上至高神阶，然后……”

发光海胆的话，又停顿了下来，没有继续往下说，但陆恒已经猜到后半句话的意思。

陆恒帮他说道：“混沌之王反悔了，没有履行你们约定好的事情，是这样吗？”

发光海胆：“对，我和混沌之王的约定，和现在你我的约定差不多。但他在掌握至高神阶之后，不想冒险对抗征召意志，最终反悔。

“他为了获得绝对安全的世界，在混沌海中创造了他的王座，就是你现在见到的混沌王座。

“他在这里编织了最强大的混沌法则，但混沌法则的本质是一切法则的原点。

“在混沌王座中，混沌法则并不会压制其他魔神的法则力量，只能让混沌之王的神力更加强大。

“混沌之王在混沌海确实是至高强神，没有任何一尊魔神是他的对手，但当十位深渊魔神联手，数量已经盖过了混沌法则给他带来的优势。

“所以他没有活过那一场劫难，从混沌中来，终归于混沌。”

陆恒看着前方的混沌王座，笑着说道：“你所说的不在意我反悔，是因为有混沌之王的例子在前，认为我不会走他的路，是这样吧？”

发光海胆沉吟许久，悠悠回道：“有一点这个原因，但其实我并不在意，你最终作何选择。

“因为我已经尝试跳出棋局，看这一场对局。

“看似是深渊与征召意志的对局，但这场棋局对我们这些棋子来说，本质上没有任何意义。

“我们连下棋的人是谁都不知道，甚至我们拼尽全力，想要得到一句下棋人的回应，都得不到。

“当你跳出棋局，俯瞰这一切的时候，你就会发现，无论在棋局里怎么挣扎，都只是在重复无意义的循环。

“唯一有意义的选择，就是打破那层空间壁障，看一眼下棋的人，用自己的力量告诉他，我不只是一颗棋子。

“即便在那之后，立即灰飞烟灭，至少也真正跳出了棋局，而不是在棋局里生而死、死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