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随着对神灵的吸吮，这些于昏睡中肉搏的人类也开始变化。当一个人类完成了几次孕育生命的工程后，他的血肉就开始慢慢消融。郑吒二人本以为这位神灵的身上满是巨大膨胀的眼球，但他们很快就发现，这是无数难以形容的哺育器官。而穆翔先前丢给他们的，就是这样的东西。

那黑色的液体涌入人们的口中，而人们的血肉则以相反的方向涌向这位神灵。就好像二者在交换身体的成分，神灵的身体不断被有人类的血肉填充，它的体型并没有什么变化，但人们的身体却被那些黑色的东西所占据，然后他们变成了它们。

人类的五官消融在一起，原本各有粗糙、细腻，颜色也不尽相同的皮肤则往同一个方向转化，最终成为鲸鱼皮一般油滑的皮肤。犄角、膜翼和长尾从它们的体内抽离，这让它们的身体相较于人类，显得更加细长。

他们……变成了夜魇。

源源不断的人类从不知何处来，仿佛凭空浮现，加入了对神灵的吸吮，加入了人们的肉搏，然后化作夜魇离去。他们装束各异，有民族、地域的差异，也有时代的差异。

郑吒和张杰惊诧地看见古希腊的魔法师和现代的白领交缠在一起，而后又被书生和骑士横插进来。不过他们的结局却是相同，那便是褪去了所有的人类特征，成为沉默的夜魇。

这位神灵身上的血肉便是从这些人类身上获取，而穆翔的刀也一刻不停地落在它身上。诡异的是，这位神灵似乎也拥有什么自愈的能力，每当一块血肉被砍飞，几乎是一瞬间，它的身体就恢复了完好。

“不是自愈……”穆翔淡淡地说，他已经打完了，自然比郑吒和张杰明白，“是时间。”

“时间？”

“伊波·兹特尔，据说是在宇宙运转的中心，观望着所有的时间与空间，是仅次于犹格·索托斯的全知者。当然，这话也不必全信，对我们而言，这肯定只是一定范围里的权能……何况克苏鲁神话里碰瓷犹格·索托斯的也不少。”

“我先前最担心的就是遭遇这种能力太诡异的外神……而幻梦境的一个地点也让我很疑惑。那便是伊波·兹特尔栖身的克雷德丛林，这个地点在诺登斯给我们的地图上并没有出现。”

“我出去之后，首先确认了萨尔纳斯遗迹的情况……没错，那里全都是人类的尸体，图姆哈人在自己的神灵死后，转化回了自己原本的模样。而后我去了古革巨人的地下城，这或许也是主神给我们的一个破局点。”

“在克苏鲁神话里，古革巨人因为过于亵渎的旧日支配者召唤仪式，被众神驱逐到了地下……诺登斯也是这么说的，但非常奇怪的是，不说杀光古革巨人，即使是先前幻梦境被入侵，诺登斯也没有一点意思，派人去注意古革巨人，他难道不怕古革巨人也拉扯出什么敌人？”

“当我去到古革巨人的地下城之后，我发现……它们失去了语言能力，但并非传说中的野兽。甚至它们还拥有相当完备的文字体系，而我看过之后就发现，它们的文字体系……脱胎于人类文字。”

“其中有一块石板就记载了克雷德丛林相关的内容，而那段信息告诉了我克雷德丛林到底在哪儿……没错，现在的幻梦境里的确不存在克雷德丛林，因为那是以前的地名，现在那里已经被神战波及，化为一片深谷。”

“我就在深谷之底的地穴里找到了伊波·兹特尔，它的战斗力非常差，几乎威胁不到我……但它知道我的任何行动。我的战术对它而言其实没什么用，所以我只能用压倒性的力量和速度去摧毁它的肉体，而它的肉体，如你们所见，来自无穷时间里的人类。”

“伊波·兹特尔能够看穿不同的时空间，并且拥有梦境投影的能力……它就是这样，将这个世界古往今来的诸多人类拉扯到自己身边，然后转化成夜魇。当然，也有一些例外，比如图姆哈人，比如古革巨人……它们原本都是人类。”

“而那些快速繁殖出的婴儿，就变成了幻梦境的原住民人类……我们的进入方法只是明面上的正常入梦，实际上为幻梦境带来几乎无穷无尽生命的存在，是它。”

“观望一切时空间，将这些收束于一身的外神……伊波·兹特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