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你这短刀怎么看得那么眼熟呢?我怎么好像在镇成主那边看到过。”
陶雅装模作样,將小短刀举了起来,左看右看,不以为意道:
“没甚,你见的那个短刀就是个从九品的,我这个是正九品,不一样。”
听到这话后,在场族老、有力们都是一呆,隨后欣喜若狂道:
“二郎,你有官身拉!”
“小儿当官了?”
“当的什么官啊!这九品大不大!管多少人?”
陶雅脸是笑开了,挥手道:
“嗨,芝麻绿豆的小官算得了什么?不过节帅抬举我,让我去沿江做了个成主,领个七八百人眾人这才意识到陶雅是真发达了。
成主可不是这样的规格,能领七八百人,那就是县里的县尉都没有这么多手下吧!
那岂不是咱们二郎比县尉还牛?
这真是光宗耀祖了。
总之当陶雅说完那句“领个七八百人”的话后,就像是一块巨石砸进了平静的池塘,祠堂內外瞬间掀起了轩然大波!
那边还有年轻的在惊呼:
“我的个乖乖!那——那比咱们全里的丁壮加起来都多了!”
“二郎现在是真出息了!这是——这是当贵人了啊!”
祠堂里,陶雅那些原本还端著长辈架子的叔伯们,此刻眼睛里放出的光,再没之前的矜持,开始接二连三给陶雅吹捧著。
他们看陶雅的眼神,已经不是在看一个晚辈,而是在看一尊金光闪闪的活菩萨,一棵能往下掉金元宝的摇钱树!
一个辈分最高的族老,拄著拐杖,颤颤巍巍地挤到了陶雅面前,乾枯的手紧紧抓住陶雅的胳膊,浑浊的老眼里吩著泪水:
“好——好啊!我陶氏一族,终於是出了个人物了!二郎啊,你可是给咱们祖宗脸上贴金了啊!”
“从祖父,瞧这说的,这不都是应该的嘛。”
陶雅被夸得浑身舒坦,嘴上却谦虚著,可嘴角都咧得快到耳根子了。
就这样,祠堂里就热闹起来。
人人都来和陶雅谈著话,攀著关係。
这个说著往日觉得陶雅怎么怎么好,那个说著二郎如何如何了得,一看就是有前途的。
最后,倒真有了一个族老高兴地著杖,边咳嗽边喊:
“该的,该的,当年你出身的时候,就有一群仙鹤从咱们里头上过,这就是大贵之兆啊!”
一些老人被这话说得一愣,最后都想起来,当年陶雅出生的时候確实有一群仙鹤从老宅上空飞过。
对此,陶雅心里跟明镜似的,什么仙鹤不先鹤的,我那会在乡里看徒隶种地的时候,你们咋没说仙鹤?和杨行他们瞎混的时候,怎么没听你们说仙鹤?
这些人图的啥?他能不晓得?
不就是看他现在抖起来了,想跟著沾点光嘛。
这边堂里开始热闹,那边席面也在这个时候准备好了。
陶雅人生第一次被长辈们簇拥到了主位,然后各色人等挨个给他敬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正题终於来了。
还是那位辈分最高,也是在场年纪最大的从祖父起来了。
他端著一碗浊酒,颤巍巍地站起来,清了清嗓子,祠堂內外瞬间安静了下来。
“二郎啊!”
从祖父开口了,声音带著一丝郑重:
“如今你出人头地,当了大官,是我们全族的荣耀。但是呢,你也知道,咱们乡里,日子不好过啊。”
他嘆了口气,继续道:
“地里刨食,一年到头,也就混个温饱。”
“家里的半大小子们,一个个都閒著,没个正经出路,现在很多都跑进山里从了山棚,整日打家劫舍的。”
说著,从祖父笑道:
“额———你现在手底下管著那么多人,是不是——也能拉扯咱们自家人一把?”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刷”地一下,聚焦在了陶雅的身上。
嘿嘿,终於等到这句话了!
陶雅压抑住喜悦,放下酒碗,装模作样地皱起了眉头,面露难色。
“从祖父,不是二郎不想拉扯。实在是—这军中的事,它不好办啊。
他咂了咂嘴,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
“你们是不晓得,咱们节帅治军,那叫一个严!军中无戏言,犯了错,管你是谁,军法从事,说砍头就砍头!我这成主,听著威风,实际上也是把脑袋別在裤腰带上过日子。我要是隨隨便便把乡亲们带进去,万一他们不懂规矩,犯了事,那不是害了他们嘛!”
祠堂里原先热络的氛围,瞬间冷了几分,眾族老脸上的笑容,也僵硬了起来。
就在大家以为这事要黄了的时候,陶雅话锋一-转,猛地一拍大腿!
“但是!”
他提高了音量,脸上又重新掛上了豪爽的笑容:
“从蒸父说的对!自家人,不拉扯一不,那还叫自家人吗?我陶雅是啥人?是那种忘了本的人吗?”
他环视著眾人,掷地有声地说道:
“本来这一次就是丙来看父老乡亲们的,打算吃完这顿酒就要丙营了。现在从蒸父都说这话了,我似不能看著族里子弟跑去做匪。这样,这一次族老们就麻烦点,从咱们族內,挑一批靠得住的、胆子大的好汉子,跟我一起去干!”
“哗——!”
祠堂內外,瞬间就炸开了锅!
刚才还失望的眾人,此刻一个个又激动得满脸元红。
“二郎!你看我家大郎行不?力气大得很,一个人能扛两百斤的麻袋!”
“我儿水性好!能在水里半烂香!”
“还有我孙子!读过两年私塾,会写自己的名字!”
这话听得陶雅一愣,读两年私垫就会写个名字?这似好意棚说出来?
1ii
看著越来越踊跃的族人们,陶雅端起酒碗,父起身,压了压手掌,示意大家静一静,说道:
“各位叔伯兄弟!大家的心情,我懂!但是呢,我陶雅手底下,不养閒人,咱们保义军呢,更是不养孬种!”
“想跟咱们保义军发財,可以!这路我陶二郎领大伙走!但有一条,就是要守规矩。”
眾族里有力纷纷高喊:
“不怕,不怕,能混到保义军里头,休说一条,十条八条都行。”
听到这话,陶雅心里冷哼,面上依旧笑著,便开始竖著手指头,竖一根就说一句:
“第一!要听话!我说一,不准说二!让你们往东,不准往西瞅!”
“第二!要抱团!出去了,咱们的脸面就是咱们全族的脸面!谁要是敢在外面给咱们孝悌里丟人,努了咱保义军的军法,我第一个不饶他!”
“第三!要敢打敢拼!我那地方,是跟江匪、水贼抢食吃!甚至还要和草寇干!怕死的,现在就別言语!”
他顿了顿,將碗中酒一饮而尽,然后不碗口朝下。
“话,我就说到这。愿意跟我陶雅去闯一片天地的,明效一早,到这祠堂门口集合!我亲自挑人!”
说完这话,他扫著在场这些族老和有力们,忽然不案几一拍,冷哼道:
“但要是想世去混日子、想多吃多占,那我劝你们还是老老实实待在家里种地!”
“我家节帅尚且要拼命,我陶二郎都在刀口舔仞,你斗的,凭啥混日子?”
说完,他不再多言,又坐在那,左腿盘著,右腿曲著,然后抓起一块鸡腿就自顾自地,大口吃了起来。
祠堂里,一时间没人说话。
所有人都被陶雅这番话给镇住了,他们这才意识到,陶家奇二这次丙来,“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可以隨意开玩笑的奇土豪了。
他身上,有了一股说一不二的官威和杀气。
但很快,这短暂的沉默就被更热烈的议论声所取代。
那些家中有子弟的,诚心要出人头地,一个个都摩拳擦掌,激动不|。
这可是效大的好机会啊!
跟著二郎,那可是去吃官家饭,当官兵,以后似是有官身的人了!
这不比去给山里的棚子们卖命强?
而那些原本只想占便宜的,则开始打起了退堂鼓,听二郎那意棚,他那地方,可是要真刀真枪跟人干的,这—.可不是闹著玩的。
但不管这些人心棚如何,一场热闹的接风宴,在陶雅的一搓一揉下,变成了一场动员大会。
陶雅自己似很满意。
他要抓住这次机会,现在节帅为了在庐州一线构建抵御草军的防线,多半是要在这里设置前线指挥的。
现在军中就那么些个庐州籍贯的,所以很显然,他和刘威这些人很快就会有大的发展机遇。
毕竞庐州將才方便带庐州兵。
保义军虽然內部氛围不像那些老藩镇那样勾心斗角,你死我活的,整氛围都算比较昂扬。
但似正是如此,人人都著劲呢,毕竟你不爭上游,那就没你的位置。
而现在,他先以族中子弟为基本,拉出一支力量。
有族中子弟帮衬,再不巡江成的战斗力给带出来,日后草军来努,他才能藉此建功立业。
他陶雅似有骄傲,谁老愿意成为背景板啊!
还是六耶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