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压迫感令人窒息。
司命半抬起眼睑,目光在雾气与火光中锁定那个牛首巨影,唇角的笑意早已收敛。
他第一次低声认真地评估:
“这家伙……普通的秘诡卡牌攻击,对它根本无效。”
地狱邮局长抬起长鞭,鞭梢的黑色细丝在空中轻轻抖动,如同无数死亡签收的名单,正在一一展开。
牛头邮局长缓缓抬起手臂,两条长鞭仿佛黑色的天河,自虚空中拖曳而下。
它的眼眶空洞,却有千灾万难在其中轮转闪现。
“——签收。”
随着一声宛如判决的低吼,长鞭骤然挥落。
第一鞭:瘟疫。
空气骤然凝滞,战场弥漫起一层灰绿色的雾气。
孢子如同星尘般飘散,落在战车的钢铁上,钢板瞬间斑驳腐蚀,磁暴步兵的盔甲上浮现溃烂的斑。
有人惨叫着咳出黑灰,下一刻整个人化为飞舞的纸屑。
天启坦克履带轰鸣,却在疾驰中断裂、崩塌,车体化为一堆空洞的骨灰。
第二鞭:火山。
长鞭抽地,街区轰然裂开,炽烈的赤红岩浆从裂缝里冲天喷涌。
高楼的残骸被融成滚烫的铁流,街道瞬间化为熔炉。
黑鹰战机低空掠过,却被喷出的熔浆冲击气浪震得偏转,整架战机坠入火海,化为焦黑的钢铁骨架。
第三鞭:地震。
它脚下的地面轰鸣翻转,仿佛整座城市在邮戳的印压下被碾碎。
大地层层撕裂,楼宇在轰然巨响中倾斜坍塌,像玩具积木般轰然倒塌,砸入翻涌的岩浆。
街道尽头的幸存者还未站稳,便被崩裂的大地吞没。
第四鞭:战争。
最后一击,仿佛解开了某个深渊的阀门。
夜空骤然被孽火照亮,无数恶灵骑士从火焰车道中冲出,链条呼啸。
地狱邮差们提着邮袋,从裂缝里踏步而来。
更远处,地狱邮车列队轰鸣,铺天盖地碾入街区。
瞬息之间,整个城市都在这“四重灾厄”的交响中沦陷。
瘟疫、火焰、地震、战争——四幕同时奏响,仿佛旧日的末日乐章。
莱茵哈特瞪大双眼,炮火的轰鸣停顿了一瞬,他喃喃:“该死……这已经不是战争,这是——世界的葬礼。”
街道尽头,司命抬起面具,双眸在烈焰与灰烬的倒影中闪烁冷光。
压迫感,已至极致。
街道早已不是街道。
孽火骑士的轰鸣与地狱邮车的咆哮,和火山喷涌、地震崩塌的轰鸣混作一处,成为末日的合奏。
韩真雅赤足立在坍塌的建筑顶端,绿发飞舞,血色舞裙在烈焰里仿佛燃烧。
她疯狂歌唱,音域扩张到极限,音浪如刀切开雾与火,逼得孽火骑士们失控地跟着节奏抽搐、狂舞。她笑到泪水溢出:
“听见了吗?世界在为我伴奏!观众啊——尖叫到死吧!”
维恩双臂张开,黑色死灵城堡在摇晃的大地上硬生生撑起,塔楼碎裂又重组,骷髅军团接连冲出。
女妖哀嚎,哭声撕裂理智。
可再多亡灵,依旧被瘟疫雾霾侵蚀,身躯一具具坍塌。
维恩的脸庞裂成三重表情:少年阿里斯特的温柔,怨毒人格的咆哮,妄爱人格的低语。
三重声音交错,他对女妖呢喃:“别怕,公主,这只是婚礼的前奏……”
莱茵哈特浑身是血,却仍然站在天启坦克的炮口上,张狂地举着雪茄,仰天狂笑:“哈哈哈!更多火力!更多战火!老子要让整个地狱听见我的交响!”
他身后,天启坦克一辆辆被岩浆吞没,却又有新车从军火基地里轰鸣冲出。
黑鹰战机在火海里坠毁,他却依旧狂热地咆哮:“战争,才是胜利本身!”
伊莎贝尔撑开生命之树的根系,根须交织成一片半透明的护盾,硬生生抵挡住孽火链条的抽击。
她眼镜反射出灾厄的光芒,笔尖沙沙落在本子上,声音柔和得像在讲睡前故事:
“数据……完美,真是完美……死亡样本的数量超乎想象。”她的嘴角浮出近乎病态的微笑。
而在这炼狱的正中央,司命缓缓回头。
雾与火的映照下,他的白色小丑面具泛着冷光。
那笑容,是戏剧性的,是冷酷的,是不容置疑的。
他低声,却穿透末日合奏,落在每个人心头:
“诸位,我们的星灾——该梭哈了。”
——刹那间,所有人心头一震,明白了:这一战,不是为赢,而是为全押。
有人以为灾难来自偶然,
但邮局知道——
一切灾厄,皆在档案里早已存档。
——《地狱邮局长手记·第九卷》
(本章完)